杨厂长一口老血喷出,直挺挺倒下的消息,像一阵风,迅传遍了的轧钢厂。
红星轧钢厂,这艘曾经的工业巨轮,在经历了厂长吐血、骨干流失、技术落后、效益锐减的连环重创后,终于不可避免地,滑向了沉没的深渊。
上面很快就做出了决定,对红星厂进行改组。
而杨厂长,也因为“身体原因”,被提前办理了病退手续,黯然离场。
他离开的那天,天阴沉沉的,下着小雨。
没有欢送仪式,没有鲜花掌声,只有一个司机,开着一辆破旧的吉普车,在厂门口等他。
他站在那座他奋斗了半辈子的工厂大门前,回头望去,眼中充满了无尽的落寞和不甘。
他想不明白,自己到底,是怎么输给林毅那个毛头小子的。
他明明,比他有资历,有背景,有经验。
可为什么,每一次交手,他都输得一败涂地,体无完肤?
他不知道,他输给的,从来都不是林毅的阴谋诡计,而是那个他从未见过的,崭新的时代。
……
与红星厂的凄风苦雨,形成鲜明对比的,是大兴轧钢厂的热火朝天。
电动高压锅的问世,再次引爆了市场。
订单如同雪花一般,从全国各地,飞向大兴厂。
厂里的效益,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。
工人们的脸上,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,干劲十足。
林毅的名字,也成了京城工业系统里,一个响当当的传奇。
人人都知道,大兴厂有个年轻有为的林厂长,点石成金,化腐朽为神奇。
然而,林毅并没有因此而沾沾自喜,停滞不前。
他的目光,看得更远。
这天,他将老刘和技术攻关小组的核心成员,再次召集到了三号会议室。
这一次,他没有在黑板上画图,而是直接拿出了一个用木头和铁皮,敲敲打打,拼凑出来的,奇形怪状的模型。
那东西,方方正正,像个大铁盒子,前面有两个小轮子,后面也有两个,顶上,还有一个可以旋转的“锅盖”。
“厂长,这……这又是什么新玩意儿啊?”王师傅看着那个奇怪的模型,好奇地问道。
林毅笑了笑,说道:“我管它叫,‘洗衣机’。”
“洗衣机?”
众人面面相觑,都从对方的眼神中,看到了深深的困惑。
洗衣服,不都是用手搓,用棒槌捶的吗?
怎么……怎么用机器洗?
林毅走到模型前,指着那个“大铁盒子”,解释道:“它的原理,其实跟咱们的电动高压锅,有异曲同工之妙。”
“这个‘锅盖’,其实是一个小型的电动机。它的作用,就是带动里面的这个……这个‘波轮’,高旋转。”
“咱们只要把衣服和水,还有肥皂粉,都放进这个‘桶’里,然后一按开关,这个‘波轮’,就会带着水流和衣服,一起转动,通过水流的冲击和衣物的摩擦,来达到清洗的目的。”
“这样一来,不仅省时省力,还比用手洗得更干净!”
他说得是眉飞色舞,众人听得是云里雾里。
用机器洗衣服?
这简直比用电来驱动自行车,还要天方夜谭!
“厂长,您……您不是在开玩笑吧?”一个年轻的技术员,壮着胆子问道,“这……这衣服在里面转来转去的,不会被搅烂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