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比如说,纪律部门的领导?或者,是市里跟林毅不对付的那些对头?您只要把这个怀疑的‘种子’,给他们种下去,自然会有人,去查他!去挖他!”
“俗话说,不做亏心事,不怕鬼敲门。他要是真的屁股干净,那自然什么也查不出来,咱们也没什么损失。可他要是真的有问题……那咱们,不就等于,为国家,除了一个大害吗?!”
“到那个时候,您就是大功臣!我呢,也能洗清冤屈!”
“大兴厂那边,您再稍微运作一下,我不敢奢求当厂长,但凭我的能力和资历,当个车间主任,管管生产,那绝对是绰绰有余的!”
许大茂的这番话,说得是滴水不漏。
他把自己和娄家,完全摆在了一个进可攻、退可守的有利位置上。
不直接出面举报,只是“提供线索”、“散布风声”,这样一来,就算最后查无此事,他们也可以推脱说,是“听到传闻”、“出于公心”,把责任撇得一干二净。
而一旦查实,那他们,就是告的功臣!
好一个如意算盘!
娄父看着眼前这个虽然窝囊,但在阴谋算计上,却颇有几分“天赋”的女婿,心里,第一次对他,产生了一丝复杂的“认可”。
废物,有时候,也有废物的用处。
“这件事,我知道了。”娄父端起茶杯,喝了一口已经凉了的茶,淡淡地说道,“你先跟你妈和晓娥,去吃饭吧。我需要,好好地想一想。”
他没有答应,但也没有拒绝。
许大茂知道,这就等于,是默许了。
他心中狂喜,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,只是恭恭敬敬地点了点头,退出了书房。
书房的门,关上了。
娄振华独自一人,坐在昏暗的光线下,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,阴晴不定。
他走到书桌前,拉开一个上了锁的抽屉,从里面,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电话本。
他的手指,在电话本上,缓缓地滑动着,最后,停留在一个,姓“白”的名字上。
……
丁家。
午后的阳光,温暖而又和煦。
林毅陪着老丈人,在院子里下棋。
丁父的棋艺不俗,走的是四平八稳的路子。而林毅的棋风,则天马行空,大开大合,常常在看似不经意的地方,布下杀招。
一盘棋,杀得是难解难分。
丁秋楠和丁母,则坐在不远处的藤椅上,一边织着毛衣,一边聊着家常,时不时地,出一阵阵温馨的笑声。
襁褓里的小家伙,睡得正香,小嘴巴还砸吧砸吧的,像是在做什么美梦。
一切,都是那么的岁月静好。
然而,林毅的心,始终,绷着一根弦。
一切,都太过平静了。
平静得,有些反常。
“将军!”丁父一声大喝,打断了林毅的思绪。
林毅回过神,看了一眼棋盘,自己的“帅”,已经被对方的车马炮,围得水泄不通,已然是死局。
“爸,您棋艺高,我输得心服口服。”林毅笑着,推倒了棋盘上的棋子。
就在这时,胡同口,突然传来了一阵,孩子的哭闹声,和女人的争吵声。
声音,越来越近。
“你个小兔崽子!叫你别乱跑!叫你别乱跑!看我不打死你!”
“呜呜呜……妈妈,我错了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紧接着,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,哭喊着,从胡同口,冲了出来,他跑得太急,脚下一绊,“噗通”一声,就摔倒在了丁家院子的门口,摔得是膝盖流血,嚎啕大哭。
一个穿着朴素,但面容姣好的年轻女人,紧跟着追了出来,她看到孩子摔倒,脸上闪过一丝心疼,但随即,又被愤怒所取代。
她冲上前去,扬起手,就要打那个孩子。
“哎!这位同志!有话好好说,怎么能打孩子呢?”一直坐在藤椅上的丁母,心善,看不下去了,连忙起身,开口劝阻。
那个年轻女人,这才停下了手。
她看到院子里的丁母和丁秋楠,愣了一下,随即,脸上露出了歉意和局促的表情。
“对……对不起,大姐。我……我不是故意在这里吵闹的。都怪我这孩子,太皮了,一转眼,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,吓死我了。”她一边说,一边手忙脚乱地,去扶地上的孩子。
丁秋楠看着那个摔得满脸是泪的孩子,也动了恻隐之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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