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,她对着大饼道:“我出去一趟,劳烦,替我洗一下菜刀、案板。”
继而“铛”的一下,却是把那刀一甩,也不知怎么使的力,正正好那柄菜刀的后尖尖稳稳扎在案板上。
把刀甩定,宋妙抬步就往外走,才走两步,却是转回头来,看向方才那个“大解”、“小解”二十岁役夫,问道:“你方才说男子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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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小解男下意识看向案板。
砧板上,因那刀后尖深插在木头里,便只露出前头刀尖尖来,看那锋锐模样,叫他的心莫名就有些漏风,凉飕飕的,不独如此,连下裆处也有些凉飕飕的。
他是混,但多是街头巷尾撩猫逗狗,偷鸡摸狗,各处招惹些小娘子。
寻常良家躲的多,有那脾气爆的,骂将几句,像今日这样,直接持刀,刀还使得这样熟练,剁骨头剁肉比那屠户佬也不差多少模样,却叫他有些害怕,竟是莫名不敢再搭话,背上也渗出汗来,忙道:“没有!没有!”
他既然没有,宋妙自然也懒得再理他,向着大饼点了点头,径直走了。
而那大饼挺直小小胸膛,上得前去两手用力拔下宋妙插进去的菜刀,转头对着众役夫道:“你们且看一看我怎么洗刀、洗案板,一会还要洗菜——这些都是要背要考的!”
他早晓得自己年纪轻,容易不被人放在眼里,方才宋妙给了机会,正好接住这一点威慑来教人做事。
另一头,宋妙出了官驿的大门,便朝着一条街外的菜坊走去。
今日突然来了这十二个厨役,一则等背完了东西,不能叫人闲着,二来方才那一个小解男是不能要了,但其余人要不要,还是暂时别那么武断,因为自己先入为主,早早生了偏见。
能不能用,做一回事情,看看人的态度就知道了。
菜坊是日日都来的,一则为了采买,二则也要记录比对价钱。
但今日还未走近,刚见得外头摆着的许多小地摊,宋妙就觉得跟往日不太一样。
不知怎的,沿途多了不少摊贩,多是卖菜的,其中莴笋最多。
她上前找了几个摊子一问,才晓得原来不少都是卫州来的。
其中一个小贩十分健谈,滔滔不绝的。
“我是汲县的,听说上上下下都在征调船只,要给滑州送粮送人——此时才晓得原来还有一条小径是通滑州的,虽然远了些,又行船又爬山的,为了糊口,却也只好辛苦自己两条腿了!”
“小娘子多买些吧,这样便宜价钱,错过这个村,也就没有这个店了。”
宋妙听那价钱便宜得惊人,只觉奇怪,半蹲下身去翻看了一下,道:“你这莴笋吃水太多,生了许多裂口,吃起来会少甜。”
那摊贩便道:“小娘子是懂行的,只这也是没办法——你不晓得,前一向我们汲县多雨,又淹了不少地,眼下正是莴笋季节,雨水多了,地泡久了,那莴笋皮肉就容易裂胀开来,虽不怎么妨碍吃,到底不如没有裂的品相好。”
又道:“这样吧,我再给小娘子算便宜些。”
宋妙一路走来,几乎家家卖莴笋的摊子上都是开着裂口,也晓得这瑕疵多半避免不掉。
但价钱又实在便宜,很值得囤买一番。
尤其四月里的天,跟小孩的脸一样,说哭就哭,说笑就笑的。
这两日滑州没有再下雨,反而都是大晴天,只一天,就把许多地方的水都晒干了。
她昨晚看了看,往后至少半个月,应当都是大晴天,连雨都不会见一滴。
莴笋虽然不耐放,但这样天气,却很合适晒莴笋干。
这样食材很别致,吃的时候拿水一泡,和猪油一炒,或是和腊肉一炒,放一点茱萸芥末籽下去,微微辣,有一种韧脆韧脆的口感,又辣,又清香,特别好吃。
只是莴笋干晒起来麻烦,要削皮,又要切片,很耗费人力。
眼下她最不缺的就是人力,正好拿来试试人。
这般想着,宋妙连包了十几家摊子的莴笋,足有小八百斤——官驿后头院子里有个极大晒坪,这两日雨水一停,那晒坪正好用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