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栗色头的青年鼓起勇气,站起身来,"砰"地一掌拍在咖啡桌上,震得杯碟"叮当"作响。
他的指关节因用力而白,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:
"玛蒂尔达才岁!她那么优秀,人生还有无限可能!而且这是您给她的最后一个任务!完成后她就自由了!可是您为什么要——"
普奇神父的嘴唇缓缓分开,吐出一颗完整的樱桃核———
暗红的果核与翠绿的茎梗完美相连,在他掌心微微颤动。
他眯起眼睛欣赏着这个小玩意,指腹轻轻摩挲着茎梗断裂处渗出的汁液。
"刚才那条狗死的时候,"
他突然抬起眼帘,镜片后的目光像手术刀般冰冷,
"你们怎么没有这么大的反应呢?"
他随手将樱桃核弹进污水坑,溅起一小片暗红的水花。
"在我眼中,"
普奇起身,
"那条狗和玛蒂尔达的死没有任何区别都是皮包着肉,肉裹着骨,存在什么高低贵贱?"
“更何况,玛蒂尔达的血将成为浇灌天堂之门的圣水……这是计划的一部分。”
三人脸上的血色"唰"地褪去,———十几天的教导建立的崇敬之情,在此刻如沙堡般轰然崩塌。
那金青年的喉结上下滚动,冷汗顺着太阳穴滑落,他已经在盘算着脱身了:
"这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异能疯子!搞不好我还没学会异能就会被他玩死!我要想办法离开!"
他这般想到。
"我知道你们很震惊,"普奇优雅地整理着袖口,他伸手按住栗青年颤抖的肩膀,"但这就是神性与人性的区别。"
"在我眼中,那老狗的死比玛蒂尔达的死更能扰乱我的内心。"
他突然转移了话题,
"说起来,我一直在苦苦执行的【天堂计划】是由你们的父亲———也是我的挚友迪奥·布兰度提出来的。"
"他强大,美丽,但是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纯粹恶棍。"
普奇的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制地敲着———
"就先说说他干出的事情吧……杀人,放火,杀无数人,放无数火。"
"但是,"
普奇突然俯身,十字架吊坠垂落在咖啡杯上方,
"你们可知道为什么,当时作为一个神学院学生的我,会成为他的挚友吗?"
…………
距离佩拉的死已经过去两个星期了。
又是平常的一天,普奇照例在修道院读着圣经。
但是,很明显这段时间他都不在状态。
“恩里克·普奇。”
低沉的声音在修道院的石壁间回荡,惊起几只栖息的鸽子。
"你想好了吗?"
一个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彩绘玻璃投下的光斑中。
迪奥的皮鞋踩在古老的石板上,却没有出丝毫声响。
普奇的指尖微微一顿,但很快又继续翻动书页。
“节哀,吾之好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