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轻轻抬起手,指尖小心翼翼地抚过他眉骨的轮廓,像是怕惊醒一场易碎的梦。
就在这时,罗泽凯的眼睫动了动。
他却没有睁眼,只是将她往怀里又拢了拢,低哑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:“醒了?”
“嗯。”她轻声应,脸颊又红了。
他这才睁开眼,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脸上,抬手替她理了理散落的发丝:“还发烧吗?”
“不烧了。”她摇头,
罗泽凯笑了,那笑容很浅:“你应该感谢我给你打了一‘针’。”
她心头一颤,擂了他一拳:“去你的。”
罗泽凯坏坏一笑,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,然后起身穿衣服。
“你要走?”她问,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。
“嗯。”他一边系扣子一边回头看她,“文化节才开幕,有些事还没有进入正轨,我得去盯着。”
李婉清微微坐起身,被子从肩头滑落,露出雪白的肌肤和点点红痕。
她看着罗泽凯,眼中满是不舍:“那你晚上还过来吗?”
罗泽凯俯身在李婉清额前轻轻一吻。
“等我忙完这阵,”他低声道,“补你一个正经的约会。”
李婉清望着他,眼波流转,嘴角微扬:“我可记着呢——别想赖账。”
他笑了笑,转身拉开门。
清晨的寒气扑面而来,与屋内的暖意形成鲜明对比,仿佛两个世界。
罗泽凯走出小区大门,皮鞋踩在薄雪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。
上了车,他呼出一口白气,抬手看了眼腕表——七点二十分。
车载广播正播报着本地新闻:
“昨日,芙蓉镇首届文化节盛大启幕,吸引了近万名游客前来体验传统手工艺,皮影戏与民俗美食……”
“据悉,此次活动旨在推动非遗活化传承,助力乡村振兴。”
罗泽凯轻笑一声,启动引擎。
“活化传承”这个词,是他半年前在镇干部会上提出来的。
当时有人质疑:“搞这些老古董,能拉动GDP吗?”
他只说了一句:“文化不死,根脉不断,人心不散——这才是真正的‘可持续发展’。”
车子驶回镇区,沿途已有环卫工人在清扫昨夜积雪。
灯笼高挂,彩旗未撤,节日的余温仍在街巷间流淌。
刚到镇政府大院,便见陈伯拄着拐杖站在办公楼门口,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木盒。
“罗书记!”老人声音有些发颤,“我……我昨晚一夜没睡,把这东西赶出来了。”
罗泽凯下车,迎上前去:“陈伯,这么冷的天,你怎么来了?”
陈伯没答话,只是颤抖着手打开木盒——
里面是一块巴掌大的青石浮雕,雕刻的正是昨夜皮影戏《白蛇传》中“断桥相会”的一幕。
人物神态栩栩如生,衣袂翻飞间似有风动,连白娘子眼中那一抹哀怨都刻得入木三分。
“这是我这辈子……最后一块精雕。”陈伯眼眶泛红,“我想通了,不能让手艺跟我一起进棺材。”
“我愿意收徒,只要镇里能帮我找个传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