数道粗如蛟龙的紫黑浆流自伤口处狂猛射出,直接缠绕上旗舰龙骨!
舰体出金属扭曲的死亡呻吟!
“顶住!它快不行了!”陆逊须皆张,一手高举海图镇压乱流,一手猛拍船舷
“诸君!可记得小霸王孙讨逆当年破虏之勇否?!可记得周都督赤壁焚天之火否?!今日,便是吾等燃魂镇渊之时!传吾将令——撞角全开!宁撞邪祟玉碎,不教江东蒙尘!给我撞上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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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撞!撞!撞!”最后的怒吼混合着金铁碎裂之声,所有能催动舰船的术法、血祭、乃至将士生命燃烧的精血都灌入船体!
承载着江东最后尊严与万千将士魂魄的巨舟,终于挣脱了邪秽浆流的束缚!
砰——!!!
一阵无法形容的巨响,归墟漩涡核心疯狂搏动,随即猛地向内坍缩!
以舰船撞入点为中心,蛛网般的惨白色能量裂痕瞬间爬满整个肉瘤表面!
粘稠如沥青的紫黑浆液不再是喷涌,而是……崩解!宛如千仞绝壁被神力一掌拍碎,无数团大小不一的腐臭粘液与碎骨冤魂被抛飞出来,在漩涡中化为飞灰!
旗舰舰瞬间粉碎!巨大的撞击力让船体中段如同枯枝般高高翘起,龙骨寸寸断裂!
甲板上的将士被抛入混乱的能量风暴中,惨叫声被漩涡的嘶鸣瞬间吞噬!
陆逊在舰桥崩塌的刹那,被一股巨力抛向半空,眼前是邪源核心寸寸崩碎,手中紧握的鲛绡海图此刻光芒大放,图卷中心一点蟠龙印记竟化作虚影昂,吞吐着混乱狂暴、却又蕴含着旧日被污染前的磅礴水元之气!口中喷着血沫,眼神却亮得吓人,死死盯住核心深处,仿佛在寻找什么……
就在这时!
就在那核心彻底崩溃的混乱风暴中心,一点微弱的幽青光芒,倏然自无边的黑暗与能量乱流中挣扎亮起!如同风中残烛,却顽强无比!
那光芒……隐隐勾勒出一个蜷缩的身影!
“又是夏夏……”陆逊胸腔剧痛,仅凭一口气撑着不被彻底撕碎。
下一瞬——
嗡!!!
一道无法想象、前所未有的庞大冲击波,以彻底碎裂的邪源核心为原点,猛然扩散开来!
纯粹、冰冷、携带着被解放又被扭曲的浩瀚海洋力量!黑色褪去,混沌显现,漩涡结构被彻底冲垮!
残存的礁石轰然倒塌!建安瓮城尚存的几段城墙如豆腐渣般碎裂滑入水中!
整个江面,如同被人按下了倒退键,以骇人听闻的度……退潮了!
浑浊的江水疯狂倒灌入归墟崩解后露出的巨大空洞,激流澎湃,声势惊人,露出大片湿漉漉的古老河床与黑色污泥,无数断壁残垣、朽烂兵器乃至年代不明的巨大兽骨裸露出来,散出万年沉积的腐朽气息,
天空的混沌黑云被这股力量搅动,竟也缓缓散去些许,露出一隙惨白浑浊的天光。
陆逊的身体重重砸在裸露出的、布满污秽粘液的古老河床上,胸骨传来数声脆响,挣扎着仰起头,望着眼前这片劫后重见天日的死寂景象:归墟核心彻底消失了,仿佛从未存在过,只留下一个巨大、深不见底的黑暗深坑正在被江水重新灌入。
江面上漂浮着无数烧焦的触手残骸、碎裂的巨尸骨骼,以及……东吴楼船的残骸碎片与随波浮沉的尸体、战旗。
惨胜!
风穿过废墟和尸骸,出呜咽般的悲鸣,
此时,一阵浑浊的天光照在染满血污与污泥的玄甲上,冰冷刺骨,剧烈地咳嗽带出殷红的血沫,手中的鲛绡海图早已暗淡无光,沾满了泥污,蟠龙印记沉寂,仿佛也耗尽了最后的力量。
陆逊盯着那图上蟠龙的残影,惨然一叹:“苍生一命……孙郡主,你以命换来的这海图……伯言……终究未负!”
陆逊气若游丝,玄甲崩裂处渗着血与污泥,仰面倒在那亘古河床上,浊气呛人,望着劫后那片惨白天光,心头却压着万钧寒冰——邪源虽灭,江东儿郎尽付劫波矣!
那鲛绡海图,蟠龙隐没,恰如郡主英魂飘散,只余掌心一片冰凉黏腻。
“伯言……终究……未负……”唇齿间碾出血沫,混着苦涩泥腥,
前方尚未完全坍陷的建安瓮城残骸之上,一道炽烈火影冲天而起!
风卷流炎,热浪排空,竟将弥漫空中的污秽、阴寒、乃至那沉甸甸的死气,如沸汤泼雪般驱散!
“吼!”一声雄浑怒啸炸响,非人非兽,充满洪荒之力,正是那断臂周仓!此刻正被巨大撞击抛至远处,幸得半截未沉的船板支撑,勉强不倒。
此刻剧痛如绞,左臂断茬处裹缠的焦糊旗布又渗出血水,然双目赤红依旧,直勾勾盯着火影源头,只道是妖氛复炽,邪魔再生!
“护住将军!”哑将廖化嘶声裂帛,挣扎着从齐腰深的污泥中拔出双腿,一杆长矛早已不知去向,反手抽出腰间备用的短柄铁戟,踉跄扑向陆逊前方,矛尖直指烈火方向,满面污泥混着血汗,状如凶神,
身旁白袍小将亦是满脸污血,手中长剑斜拖,喘息粗重,却死死挡在陆逊与烈火之间。
空中火影烈烈,正是孙尚香!
此刻并非凌空飞翔,而是屹立在一段倾斜如角的瓮城断壁之巅,周身烈焰升腾,那并非寻常火光,而是凝练如实质的金红炎流,在她甲胄残破的曼妙身形外,勾勒出一尊煌煌不可逼视的火神轮廓!
昔日明艳容颜,此刻肃杀如冰,双眸深处跳动着两团燃烧的黄金熔液,无喜无悲,只映照着劫后疮痍与……残存的邪秽余烬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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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手中紧握的那张硬木柘桑强弓——此刻弓身如玉髓,流光溢彩,弓弦更是腾起三尺赤焰!
一支寻常的雕翎箭搭在弦上,箭头早已被难以想象的熔金流火吞噬、改造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