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戬掌心温度透过薄绸袄裙烫进肌肤,她闻到他衣襟上混着雪松气息的血腥味——这是刚杀过人。
“御艺考核要跳《兰陵王入阵曲》?”裴戬突然问。
郁澜挣开他怀抱,跌坐在玫瑰椅上:“世子对女儿家的功课,倒是了如指掌。”
“毕竟四姑娘三日前,刚把教习嬷嬷气晕在练功房。”裴戬俯身时,袖口金线绣的螭龙纹几乎擦过她鼻尖,“不如猜猜,梁仲春要的玉芙蓉解药,藏在玲珑台第几层阁楼?”
“澜妹妹!”魏知虞的呼唤声恰在此时传来。
郁澜瞥见裴戬衣襟上那抹胭脂红,突然抓起案上冷茶泼过去。
茶水顺着玄色衣料蜿蜒而下,将嫣红晕成暧昧的痕迹。
“你!”裴戬擒住她手腕。
“世子可知晓?”郁澜突然贴近他耳畔,“上月礼部尚书嫡子因带着唇印回府,被夫人抓花了脸。”她指尖划过他颈侧水痕,“这茶渍看着,倒像极了……”
“四妹妹?”魏知虞的脚步声停在珠帘外。
郁澜反手将裴戬推进碧纱橱,扬声道:“魏姐姐稍候,我换件衣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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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扯下屏风上的月白斗篷扔过去,用气声道:“劳驾世子当回衣架。”
裴戬看着怀中女子襦裙,突然挑眉一笑。
“闭眼!”郁澜捂住他眼睛的手直抖。外头传来珠帘碰撞声,她心一横将人推进樟木箱。
沉香木屑扑簌簌落进裴戬间,混着他身上松针香竟显出几分旖旎。
魏知虞推开后院木门的刹那,药香混着春阳扑面而来。
郁澜正倚着青竹案斟茶,白瓷盏里浮着几片新摘的忍冬藤。
“还以为你被拐子掳了去!”魏知虞抚着心口,目光扫过郁澜袖口沾着的红景天粉末。
郁澜指尖轻点案上膏盒:“前堂断货耽搁了时辰,钟管事请我尝新制的安神茶。”茶汤腾起的热气模糊了她眼底的闪烁,“这盒雪肌膏添了茉莉香,最衬姐姐。”
回府路上,魏知虞捏着鎏金膏盒忽然轻笑:“端王府那位霖小姐,近来总往你跟前凑。”车帘外飘来卖花声,她意有所指道,“听说裴二公子擅绘纸鸢。”
“不过是姑娘家闲趣。”郁澜岔开话,腕间玉镯磕在窗棂上叮当作响。
暮色漫过垂花门时,小厮捧着金匣来报:“尹姑娘差人送伤药。”
匣中青玉瓶下压着信笺,日光一照便浮出银钩铁画——“红景天已收,三日后未时”。
郁澜摩挲着瓶身漠北图腾,想起裴戬总爱用这种西域隐墨。
上月他来信问冻疮方子时,也这般将战报藏在药方里。
二月春猎那日,郁澜翻身上马的动作惊起满场喝彩。
玄色骑装衬得她似破云箭,纵马跃过三重栅栏时,看台上裴霖的惊呼混在风里:“二哥快看!”
最终金锣鸣响,她与裴霖并辔立于场中。监考官捧着金册高唱:“御艺双魁!”
喝彩声里,郁澜瞥见观礼席上裴辙捏断的狼毫笔——前世他教她御马时,也总爱折笔作训。
端王府凯旋宴这日,满园梨雪不及裴霖鬓间金步摇晃眼。
她提着裙摆穿过月洞门,惊落一树玉兰:“二哥!澜姐姐来了!”
水榭内正在对弈的兄弟俩同时抬头。裴戬手中黑子“咔”地嵌入棋盘:“北疆战局未明,二弟倒是清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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