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罢,不再等待墨晟任何回应。
裴戬猛地转身,猎猎的衣袍下摆在湿冷的晨风中卷起一道凌厉的弧度,如断开的刀刃。
他再不回头。
身后似乎传来墨晟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嗤,裴戬的步伐没有丝毫迟滞。
他大步向前,只留墨晟在原地。
穿过几座营帐,远远的,能看到郁澜住的那座淡青色小帐的一角。
小巧而清冷,像风雨中飘摇的一株苇草。
小帐前没有守卫,只有一片死寂。昨夜值宿的烛火早已燃尽,此刻连灯罩的影子都模糊在铅灰色的晨光里。
就在裴戬目光掠过的刹那。
“噗——”
一声轻微的响动。
那淡青色小帐篷内部最后一点微弱晃动的烛光,毫无征兆地灭了。
……
今日是定亲宴正式开场。
中军营地里临时搭起的大喜棚,虽不如王府张灯结彩,却也铺开了数张酒席。
来的宾客不多,大多是庆王麾下及周围军营的实权军官。
粗粝的军汉们吆喝着劝酒,加上临时凑来的鼓吹班子呜呜呀呀吹着变调的喜庆曲子,营造出一种与军营格格不入、又透着几分扭曲的热闹。
棚子正中主位上,端坐着身披玄色暗龙纹常服的庆王,脸上倒是一贯的沉稳笑意。
下是他的女儿墨莺,一身石青色锦袍,看着儿子墨晟时,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。再往下,便是穿着绯红滚金边襦裙的新娘子郁澜。
那身庆王特意寻来的正红色衣裙,如同浸饱了鲜血,衬得她本就如雪的肌肤更加剔透,不似凡尘中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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乌黑的长挽起,露出修长的颈项和小巧的下颌线,饶是心事重重,眼神空洞,这份被华丽服饰衬托出的娇艳,也足以吸走席间大半人的目光。
新郎墨晟身着同色大红锦袍,他原本就有几分俊美阴鸷的底子,这身红色冲淡了往日的戾气,倒显出几分邪性的英俊来。
他坐在郁澜旁边,姿态倒也算端正。
墨莺欠身,越过墨晟低声对着郁澜说话:“澜儿,以后都是一家人,晟儿脾气急些,你多担待,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。”
她声音温和,目光却忍不住在儿子和郁澜之间来回逡巡,带着忧惧。
墨晟像是没听见他母亲的话,忽地伸手攥住了郁澜放在桌沿下的手腕。
这一下毫无征兆,且力道极大。
郁澜猝不及防,痛得低呼一声,本能地想抽回手,手腕却如被铁箍锁住。
“怕什么?今日大喜!”墨晟声音不高,带着一丝不耐烦的愠怒,五指收得更紧。
席间觥筹交错,喧嚣声不小,附近几张桌子的人却也留意到了这小小的骚动,纷纷投来探询的目光。
墨莺在桌下猛地踩了墨晟一脚。墨晟这才像被惊醒,低头看去。
只见郁澜那只手腕,在他大力的钳握下,赫然多出了五道清晰的指痕,显得格外惨烈刺目。
墨晟的目光凝住了。
他脸上那股因烦躁而生的阴郁奇异地滞了一下,一种夹杂着残酷满足的新奇兴奋感悄然钻破心防,顺着攥紧的指骨攀爬上来。
他没有立刻松手,手指甚至无意识地在那红肿的肌肤上捻动了一下。
坐在次席的裴戬,正端着一杯酒,隔空对主位的庆王略作示意,浅啜一口。
他似乎全然未曾留意到邻桌这场短暂无声的角力,神态自若地放下酒杯,视线淡漠地扫过新人和席间各色人等,平静得像深不见底的古井。
唯有坐在裴戬侧后不远处的青橙,将方才一幕看得真真切切。
她攥紧了手中揉皱的帕子,忧心如焚的目光粘在郁澜被捏红的手腕上,脸色隐隐白。
一个端着红漆托盘的仆役走到墨晟与郁澜身边,托盘里放着两只素白细瓷小碗,碗里是酒液,散着浓郁霸道的辛辣香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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