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向来是个细致的,在郁澜脸上停顿的时间却似乎比平时略长了那么一瞬,那双清澈温和的眼眸里飞快地闪过一丝讶异。
裴戬已恢复了往日那副疏离淡漠的姿态,玄色骑装衬得他轮廓愈冷硬。
他甚至没有再看郁澜一眼,目光平平扫过眼前几人,像什么事都未曾生。
“郁澜姐姐!你在这儿呀!”裴霖已蹦跳过来,亲热地挽住郁澜的胳膊,小嘴习惯性地微微嘟起,带着点小女儿家的娇憨。
那双眼睛又在郁澜唇上溜了一圈,清脆的声音里带着天真的疑惑,“咦?姐姐,你之前不是擦了口脂么?补过的那种红晕晕的颜色可好看啦,怎么又没了?是蹭掉了吗?还是……”
小姑娘歪着头,语气单纯,眼神却直白得坦率。
郁澜心头一紧,面上却纹丝不动,只笑着轻轻捏了捏她粉嘟嘟的脸颊:“方才吃茶点心不小心蹭花了,索性擦了干净,清爽些。”
“哦,也是,”裴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“吃东西总是不方便呢。待会儿马球赛完了再补!”她对口脂的热情显然更胜一筹。
这时,裴辙也走到了近前。
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像春日里融融的暖阳,先是对着兄长裴戬的方向微一点头算是见礼,然后极其自然地伸出手,掌心里摊着几颗用小油纸包裹着的晶莹剔透的蜜饯果子,散出一股淡淡的梅子酸甜混合着蜂蜜的甜香。
“刚碰到个小太监送果子,看着新鲜,就多要了些。”他的视线先转向自己的妹妹,“阿霖,接着。”
裴霖欢呼一声,像只快乐的小鸟,立刻松开郁澜的手臂,伸手去拿兄长掌心的蜜饯。
裴辙的目光随即稳稳地落在了郁澜的脸上,笑容舒展,眼神诚挚:“郁家妹妹也尝尝?听说是内造新方子腌渍的玉兰蕊蜜饯,想来清淡合宜。”
说着,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往前递了递,两颗蜜饯果子在他温润的掌心显得格外剔透可爱。
看着那白皙掌心中央的蜜饯,郁澜只得伸出手去。
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他掌心的肌肤。
他的手掌比郁澜预想的要宽厚有力一些,指腹和掌心带着些薄茧。
不粗糙,却清晰地传递出一种干燥的质感。
就在郁澜的指尖即将离开他掌心的电光石火间,裴辙那只稳稳不动的手腕,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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非常细微。
就像平静湖面被投入一颗微小的石子激起的涟漪,瞬间即逝。
紧接着,握着蜜饯的长指无意识地蜷缩收拢了一瞬。
他的动作快得如同错觉,脸上温煦的笑意甚至没有丝毫改变,仿佛那点失态只是郁澜的幻觉。
可郁澜知道那不是。
郁澜飞快地抬眼看进他的眼底。
虽然他立刻垂下眼帘,浓密的长睫很好地掩盖了那一瞬间的失神,可那稍纵即逝的波澜,已然清晰地落入郁澜的眼中。
郁澜佯作毫无觉察,指尖捏起那颗小巧的蜜饯,迅收回了手,面上露出感谢:“多谢二公子。”
裴辙垂下眼睑,只笑了笑,并未再多言语。
就在这微妙的气氛里,一直置身事外的裴戬突然开了口。
他那双深邃的眼漫不经心地扫过几个,最终落在郁澜脸上,语调带着点懒洋洋的意味,却轻易便掌控了局面:“行了,说正事。马球赛马上就开始了。老二,”
他叫了一声裴辙,“阿霖丫头爱凑热闹,让她在边上看着便是,你带她去个妥当又能瞧清楚的位置。”
目光在郁澜脸上停留片刻,深邃的黑眸里映不出丝毫情绪:“至于你……跟着你大哥便是,他们府里想必早安排了位置。”
裴辙闻言,却并未立刻应下。
“郁妹妹小时候不也是常跟着郁澜们在马球场边跑的小尾巴么?我记得那时每次你来,看到你大哥输球,小嘴一瘪,眼睛立刻就红了,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,挡都挡不住。”
他仿佛陷入了某种愉快而遥远的回忆,唇边的笑意加深,带着融融的暖意。
顿了顿,目光柔和地看着郁澜:“有一次最逗,球场上尘土飞扬,你年纪又小,穿着粉红小袄跑来跑去,认错人了,一把就抱住了大哥的腿喊‘哥哥’,差点把他绊个跟头。”裴辙笑着摇头,语气里全是亲昵的调侃。
站在不远处原本神情冷冽的裴戬,听到这里,哼笑了一声:“可不只绊一下。小丫头抱得死紧,死活不撒手,郁澜一低头,看到的是鼻涕眼泪糊了满脸的脏猫儿样。没耐心哄,直接把人拎起来吓唬了两句,结果哭得更凶,最后只能抱着脏兮兮的泥团子满场找她那倒霉兄长。”
他难得说这么长的话,带着点戏谑,目光掠过裴辙:“你倒是记性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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