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华殿前,肃穆庄严。
凛冬的寒风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子,无情地刮过每个人的脸颊,吹得百官的衣袍猎猎作响,出呜咽般的悲鸣。
但即使是这样恶劣的天气,也没有人敢擅自挪动半分,所有人都如同被钉在了地上一般,笔直地站立着,仿佛一尊尊沉默的雕塑。
林清梧一袭庄重的紫袍加身,腰间束着象征着权力的金丝鸾鸟纹腰带,更显得身姿挺拔,气度不凡。
她静静地伫立于汉白玉的丹陛之侧,如同傲立于冰霜之上的寒梅,清冷而又孤傲。
她的手中,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精致的玉匣,玉质温润,在阳光的照耀下散着淡淡的光晕,更显得神秘莫测。
所有人都知道,这玉匣之中所盛放的,乃是决定大胤王朝未来走向的关键——血诏。
“帝诏临朝——”
随着礼官那一声高亢而又悠长的唱喏声响起,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,大气都不敢喘一下,生怕惊扰了即将到来的关键时刻。
在众人的翘以盼中,两名内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个形容枯槁的身影,缓缓地从文华殿内走了出来。
那人穿着明黄色的龙袍,却显得空空荡荡,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倒。
他脸色蜡黄,眼窝深陷,哪里还有半分帝王的威严?
正是当今的皇帝。
他手中捧着一卷泛黄的《正气歌》,步履蹒跚,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,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
他的身影在寒风中摇摇欲坠,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般。
百官屏住了呼吸,目光紧紧地追随着皇帝的身影,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。
按照常理,皇帝应该登上龙椅,接受百官的朝拜才是,可是他现在的举动,却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。
只见皇帝并没有走向龙椅,而是艰难地走到文华殿中央的香案前,颤颤巍巍地将手中的《正气歌》放了上去。
紧接着,他从内侍手中接过一根点燃的香,对着《正气歌》深深地鞠了一躬,然后将香插在了香炉之中。
做完这一切,他抬起头,用嘶哑的声音说道:“此书救过朕,也困住朕。今日焚之,非弃正气,乃还天下以真文。”
他的声音很轻,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,在寂静的文华殿前显得格外刺耳。
百官闻言,心中更是疑惑不已,谁也不明白皇帝此举究竟是何用意。
林清梧垂下眼眸,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阴影,让人无法看清她此刻的表情。
但是她的心中却一片清明
呵呵,真是个老狐狸,都到了这个时候,还不忘为自己留一条后路。
皇帝焚烧完《正气歌》后,转过身,用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扫视着在场的百官,仿佛要将每个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。
“朕体衰神竭,难理万机,”皇帝的声音依旧嘶哑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解脱,“今以血诏托孤于摄政文相林氏,代行天命,整肃文纲。”
说完,他便不再言语,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,等待着接下来的仪式。
内侍见状,连忙上前一步,小心翼翼地从皇帝手中接过那份用鲜血写成的诏书,然后恭敬地递给了站在一旁的谢昭容。
谢昭容深吸一口气,展开血诏,用她那清脆而又略带颤抖的声音,缓缓地念了起来。
血诏的内容很长,无非是一些歌功颂德的套话,以及对林清梧的赞美和期许。
当她念到“臣清梧有正气,可安天下”时,林清梧突然向前一步,跪倒在地,双手高举过头,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。
她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,恭敬地接过血诏,而是抬起头,用她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,直视着站在高台之上的皇帝,语气平静地问道:“陛下,此诏可焚?”
她的声音不大,却如同一道惊雷,在文华殿前炸响,震得所有人目瞪口呆。
百官们都被林清梧这大胆的举动给惊呆了,谁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她竟然问皇帝,这份血诏可不可以焚烧?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!
皇帝闻言,身体猛地一震,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。
他万万没有想到,林清梧竟然会提出这样的问题,这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。
他张了张嘴,想要说些什么,却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厉害,根本不出任何声音。
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,文华殿前一片寂静,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皇帝和林清梧的身上,等待着他的回答。
良久,皇帝才缓缓地点了点头。
林清梧见状,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。
她伸出手,从一旁的内侍手中接过一根点燃的火把,然后毫不犹豫地将血诏投入了香炉之中。
熊熊的火焰瞬间吞噬了血诏,火光映照在林清梧那张绝美的脸庞上,显得格外妖冶。
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已经结束的时候,令人震惊的一幕生了。
只见那燃烧的血诏,在即将化为灰烬的那一刻,内层竟然显现出了第二行字:“朕若不允,清梧亦可代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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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行字迹是用特殊的墨水写成,隐藏在血诏之中,只有在高温的炙烤下才会显现出来。
众人见状,无不骇然失色,这才明白,原来这份血诏竟然是双层嵌印,林清梧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。
皇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身体也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