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美智子小姐,这位是周雅雯小姐,百乐门的当红歌星。"林砚用流利的日语介绍道,然后又转向沈知白,"周小姐,这位是山本美智子小姐,我的同事。"
沈知白微微颔:"幸会。林先生的舞技令人印象深刻。"
美智子脸上挂着笑容,眼中却毫无笑意:"林桑确实多才多艺。"她挽住林砚的手臂,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西装面料,"不过我们该走了,佐藤课长还在等我们。"
林砚向沈知白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:"期待再次欣赏周小姐的歌声。"
沈知白目送两人离开,美智子的背影僵硬而警惕。她注意到林砚的右手一直插在口袋里,临走时似乎往沙缝里塞了什么东西。
等两人消失在人群中,沈知白假装整理鞋跟,迅从沙缝中摸出那个物件——是一张折叠的纸条。她不动声色地将它藏进手套,然后返回化妆间。
锁上门,沈知白展开纸条,上面用铅笔潦草地写着:"小心蝴蝶。她不是人类。明天一定要来。——l"
纸条背面还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,像是数字""和字母"q"的结合体。沈知白立刻认出了这是裴砚之在未来的个人标记,他总爱把它画在实验室的白板上。
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,沈知白将纸条烧掉,看着灰烬落入洗手池。这个林砚到底是谁?为何知道这么多只有裴砚之才知道的事情?美智子"不是人类"又是什么意思?
敲门声突然响起,沈知白警觉地摸向手拿包里的手枪。
"周小姐,"是舞台经理的声音,"有位客人点您再唱一《何日君再来》,酬金五十大洋。"
沈知白松了口气,打开门:"谁这么大方?"
舞台经理递上一张名片:"日本商会的林先生。"
名片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:"钢琴曲等你。"
沈知白若有所思地回到舞台。乐队已经准备好,她示意钢琴师让开,亲自坐到钢琴前。这是"周雅雯"的另一个噱头——才貌双全的歌女偶尔会展示钢琴技艺。
手指轻触琴键,沈知白突然改变了主意,弹起了德彪西的《月光》——这是裴砚之最爱的曲子,在未来实验室里,他常常一边哼着这旋律一边调试设备。
琴声如水般流淌,沈知白用余光扫视台下。林砚和美智子已经回到座位,前者正专注地听着音乐,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打着拍子,节奏分毫不差。
突然,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。沈知白的视线模糊了,手指却像有自己的意志般继续弹奏。眼前闪过一幅画面:裴砚之被绑在一张金属椅子上,头上连着电极,施罗德站在一旁操纵着某种仪器。美智子——或者说一个长得像美智子的女人——正用日语下达指令:"记忆清除进度o植入新身份:林砚"
"周小姐?"乐队领班担忧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。
沈知白这才现自己的手指停在半空,最后一个音符已经拖得太长。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,起身向观众鞠躬,然后几乎是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舞台。
回到化妆间,沈知白锁上门,双手止不住地颤抖。那段闪回画面太真实了,如果那是真的记忆,那么林砚可能就是被洗脑后的裴砚之!而美智子纸条上说她"不是人类",难道是什么未来科技的产物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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敲门声再次响起,这次更加急促。沈知白擦干额头的冷汗,整理了一下旗袍:"谁?"
"客房服务,您点的香槟。"一个男声回答。
沈知白没有点任何东西。她悄悄取出手枪,打开保险,然后才说:"进来吧。"
门开了,进来的不是服务生,而是林砚。他迅关上门,脸色异常严肃:"你看到记忆了,对吗?"
沈知白的枪口对准他的心脏:"站在那里别动。告诉我,o年我们的实验室密码是什么?"
林砚的眼睛瞪大了,里面闪过一丝痛苦:"我们没有实验室密码只有你的生日加上我的军衔编号:ov。"他苦笑着补充,"你总说这密码太幼稚。"
沈知白的手微微抖。这是只有真正的裴砚之才会知道的细节。她放下枪,声音哽咽:"他们对你做了什么?"
"洗脑,记忆篡改,身份植入"林砚揉着太阳穴,像是在对抗头痛,"但我藏起了一些记忆碎片,在音乐中,在数字里"他突然抓住沈知白的手,"你必须帮我找回全部的记忆。美智子不是人类,她是施罗德制造的仿生人,任务是监视我。"
门外传来脚步声,林砚立刻松开手,恢复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:"明天下午三点,别迟到。"他提高音量,"谢谢周小姐的签名,我妹妹是您的忠实歌迷。"
门被推开,美智子站在门口,脸上的笑容像一张僵硬的面具:"林桑,原来你在这里。佐藤课长等得不耐烦了。"
林砚朝沈知白眨眨眼:"失陪了,周小姐。"他跟着美智子离开,但在转角处突然回头,用唇语说了三个字:"我—爱—你。"
沈知白呆立在原地,心脏几乎停止跳动。那是裴砚之在每次危险任务前都会对她说的告别语,用的是他们自创的唇语密码。
第二天下午两点四十五分,沈知白站在静安寺路号门前。这是一栋不起眼的西式公寓楼,位于法租界边缘。她穿着朴素的藏青色旗袍,头挽成一个简单的髻,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女教师。
口袋里,那个微型通讯器沉甸甸的,旁边是她从不离身的手枪。昨晚的现让她彻夜难眠——如果林砚真的是被洗脑的裴砚之,那么她必须小心行事,任何鲁莽都可能让他陷入危险。
按响门铃后,开门的是一个老妇人,用上海话嘟囔着指了指楼上:"林先生在二楼等你。"
楼梯吱呀作响,沈知白的手始终放在口袋里。二楼只有一扇门,虚掩着。她轻轻推开,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简陋但整洁的房间,墙上贴满了上海地图和各种剪报。
林砚站在窗边,逆光中他的轮廓与记忆中的裴砚之完美重合。他转过身,脸上没有了昨晚的轻佻,只剩下沈知白熟悉的坚毅。
"你来了。"他轻声说,声音里带着裴砚之特有的低沉,"锁上门。"
沈知白照做,然后直奔主题:"你是裴砚之,对吗?"
林砚——或者说裴砚之——痛苦地闭上眼睛:"部分是。他们抹去了我大部分记忆,植入了一个叫林砚的假身份。但有些东西无法抹去,比如对你的感觉,比如某些专业知识。"
"那个通讯器呢?"沈知白掏出那个微型设备,"你说它能接收未来信号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