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爸,您昨晚没睡觉?”
“你妈妈也没睡,志东也没睡。”薛蔺祯擦擦额头的细汗,怼女儿一句,“忙了整整一晚上。”
薛宴辞看着家里的新餐桌,哪还顾得上和爸爸拌嘴,只想立刻冲下去抱抱爸爸妈妈,再抱抱志东叔。
“站那儿别动。”薛启洲走上楼梯,将薛宴辞抱下来稳稳放在饭厅地砖上,看她抱抱爸爸,又抱抱妈妈,再抱抱冯志东。家里的所有人,都特别好。
“可是爸爸,这个桌子坐不下咱家这么多人。”薛宴辞指指新换的转桌。
“没事儿,今天下午再换一张,现在先凑合凑合。”
薛家原本的餐桌是一条长木桌,很长很长。在薛家,无论是做饭的阿姨,还是开车的叔叔,或是做卫生的阿姨,只要当天在家工作,就可以和薛家所有人一起吃一日三餐,这是薛家老太爷定下的规矩。
同桌同席,这条规矩,已经过百年了。
“姑娘,书读得怎么样?”
薛宴辞接过叶嘉念递来的考试卷,又看看女儿,小姑娘长大了许多,终于学会自己整理书包了,所有的考试卷子也不是混在一起了,而是按照科目、时间排的整整齐齐。
“你这道德与法治考试每次都差两分,你是人品道德有问题吗?”
叶嘉念一脸认真,两个眼睛黑溜溜地,“妈妈,我是法治有问题,品德没问题。”
薛宴辞笑笑,这傻女儿怎么还当真了,怎么就跟她的爸爸叶知行一样,傻乎乎的,一点儿话外音都听不出来,真够没意思的。
“周四带课本和考试卷来医院,给妈妈看看。”
叶嘉念点点头,将所有卷子收好,又放回书包,拉好拉链,才开始吃姥爷煮的线面。
“妈妈,最近我都在自己吃饭,没有要姥爷喂我,也没有要别人抱我。”
“妈妈,我吃饭给你看。”
叶嘉念和叶嘉硕差着将近六岁,可攀比之心毫不逊色于薛启洲和薛启泽,永远都想在父母面前时时刻刻过对方。
叶嘉硕筷子用的稳当,汤勺也用的很稳。竟然也没洒,也没漏。
薛宴辞笑眯眯地看着叶嘉硕吃了足足一分钟的清汤线面,才打断他,“好儿子,妈妈已经看到你很棒了。”
“但是,吃饭不用很着急,要慢一些,这样对身体更好。而且,你是小辈,小辈的意思是在你之后没有人称呼你叔伯。”
“小辈在饭桌上要注重礼仪,要等姥姥和姥爷动筷子之后,你才可以动筷子。姥爷和姥姥吃饭慢,你要陪着他们慢一些吃,多和他们聊聊天,说说今天的天气,昨晚的新鲜事。”
叶嘉硕顶着炸毛的鸡窝头,将筷子放回筷枕,将勺子靠在汤碗壁上,认认真真听着母亲薛宴辞的教导。叶嘉硕长这么大,还是头一回这么听话,路知行看得直愣,儿子长得真快。
“薛宴辞,你快着点吧,一会儿孩子上学要晚了。”
薛宴辞冲薛启泽翻个白眼,仍旧转身同叶嘉硕继续说话,“如果怕晚,我们可以晚上早点睡,第二天早点起。读书并不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,和家人一起吃热乎乎的早饭,香喷喷的晚饭才更重要。”
叶嘉硕晃晃小脑袋,又点点头,继续吃碗里的线面。薛蔺祯宠孩子,其他人都是一颗荷包蛋,唯独叶嘉念和叶嘉硕碗里是两颗荷包蛋。
“启泽,你学学小辞吧,好好教教航谦。”
“爸,我记得一年前,你还在吐槽薛宴辞不会教孩子吧。”薛启泽跟薛宴辞一样,很是会和父亲薛蔺祯吵闹。
其实,这也都是从小养成的习惯,谁叫薛蔺祯对三个孩子总是严苛到顶呢?
“启泽,这一点你真比不上小辞。她虽然平时不用心,但念念和嘉硕很明显能看出来有她用心教过的痕迹。”
“可在航谦身上,我完全看不出来你用心教过的痕迹。”
薛启泽撇撇嘴,开始闹脾气,“爸,我把航谦送家里来养着吧。而且您之前答应过我了,说等孩子大一些,您和妈妈会帮我带的。”
薛蔺祯原本是要应下的,但现在家里已经有两个外孙了,再加上路知行要照顾薛宴辞,他手里很多薛家的生意,也都交还给薛蔺祯和叶承樱打理了,实在是精力不足。
薛宴辞原本只想看爸爸薛蔺祯和二哥薛启泽吵架的,但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,“怎么回事,二哥?”
“我平时比较忙,航谦都是放在家里由泊欣和她父母带,养得有点无法无天了。吃饭得看动画片,睡觉前也得看动画片,辅食吃得比饭都多,一点儿都不长个。”薛启泽吐槽起自家的孩子毫不留情,这一点和薛蔺祯吐槽薛宴辞时,简直一模一样。
“年底我出院回天津住,爸妈也回姥姥家住。你如果愿意的话,可以把航谦送天津来。”
薛启泽认真地问一句,“你在天津待多久?”
他是真想把薛航谦送给薛宴辞养的,一是想通过孩子缓解一下陈泊欣和妹妹小辞之间僵硬的关系,二是叶嘉念、叶嘉硕确实被养的很好,他有点儿羡慕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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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昨天新批了半年的假,我打算这半年都住在天津。”
“但我做事一向都很严苛,你可以和陈泊欣商量商量,愿意的话,可以送过来。”
薛启洲放下手里的筷子,“那寒假把航同、航舒也送天津去吧。”
他明白弟弟的意思,也明白妹妹的意思。一家人,总归是要修复一下关系的,尽管再怎么差,面上也得能过得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