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宴辞从没到过脉络同方厦门分公司一次,除了坐在对面的明安很熟以外,就只剩下坐在身旁的盛建安了,他是宋文静的丈夫。
“宴辞姐,你还好吧?”盛建安小声问一句。他和宋文静前年夏天结婚的时候,薛宴辞还带着路知行和孩子去参加过婚礼。这两个人作为薛宴辞一手提拔上来的人,这些年一直都很不错。
“前两天上楼磕了一下,没事儿。”
薛宴辞看看坐在最前面的路知行,他很不一样了。
眼里没什么不安,也没什么迷惘,很坚定,也带着些对下属的肯定。整个人轻轻松松坐在椅子上,靠在椅背上,很有爷爷薛安厚当年听员工汇报工作时的感觉。
路知行一向都是聪明的,薛宴辞从未怀疑过他的智商。
叶家和薛家所有工作汇报都是用duord,从不需要任何人做ppt。但是其他人,包括薛宴辞在内,都只会对着下属说一下修改方案或者修改意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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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有路知行会在听汇报的时候,将修改方案或者修改意见帮员工批注在文档里,用薛宴辞一贯喜欢的藕荷色做背景加深。
薛宴辞第一次现路知行用这个颜色给下属做批注时,问过他为什么要这样做,他说这是对她给予他的信任负责。
路知行对叶家的生意,总是兢兢业业,精益求精。说不上来是怎样一种感觉,很亲近,但总隔着一层毛玻璃,他没把叶家的生意当成他自己的生意,他给自己的定位是叶家生意的负责人,他也从没把自己当成叶家生意的管理者。
所以,路知行无论是在通纳生物,还是在脉络同方,或是陆港集团,所有人都称呼他叶总,从没有人称呼他叶董。
尽管,他早就是唯一的叶董了。
路知行知道薛宴辞在看自己,她看着自己,自己根本没法儿沉下心工作。总是会想着她好不好,累不累这些事儿。
他扭头看她一眼,她笑一笑,低头继续看桌上的文件。
会议很长,从两点到四点半,中间只休息过五分钟。
“薛小姐,给您添些热水。”
“你应该称呼我叶太太。”薛宴辞总是会吓唬人,一句话吓的倒水小姑娘变了脸。
这句话不轻不重,不大不小,坐在她周围各个部门的负责人都听到了。
路知行和所有女员工都保持着距离,一些必要的工作沟通,也都是会让第一秘书明安在现场陪同。这一点,大家有目共睹。
知道路知行改姓到叶家的人很少,但是路知行说过,只要薛宴辞出现,所有人都应该称呼她一声薛小姐。他也从未公开称呼过薛宴辞为叶太太,向别人介绍时,他只说这位是我的爱人,薛宴辞女士。
“叶太太,给您添些热水。”
“好,谢谢你。”
事情很多,一直到五点一刻才结束,但薛宴辞压根一句会议内容都没听到,她不是无聊的翻着面前的文件,就是偷看坐在前面的路知行,一点儿别的心思都没有。
“累不累?”路知行站在电梯里对着镜子里的薛宴辞问一句。
“知行,你是不是应该对外介绍我的时候,说一句,我是你太太?”薛宴辞正颜厉色,她不是在和他商量,她是在命令他必须要这样做。
路知行推着薛宴辞转个身,背对着电梯里的镜子,面对着电梯门,“宴辞,我也很想称呼你一声媳妇儿,称呼你为自己的太太,但我过不去这个槛。”
“从今天起,过得去也得过,过不去也得过。”
路知行推着轮椅的双手不自觉握紧,“宴辞,别的事都可以,这件事不行,不要强迫我。”
“我不想和你吵架。”薛宴辞的姿态真高傲。
路知行换个方式,“那我们谈一谈,可以吗?”
“好,晚饭后,我们谈一谈。”薛宴辞回头狠狠瞪他一眼,“我看你能说出什么理由。”
路知行拿起盖在薛宴辞膝盖上的西装外套穿好,想要抱她到副驾驶时,被拒绝了。薛宴辞自己蹭蹭地站起来,拉开车门就坐上去了。看着她这股劲儿,路知行特别高兴,康复训练做得真好。
“爸,您觉得知行是你儿子还是你女婿?”薛宴辞刚落座在饭厅椅子上,菜都没上齐,就开始问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