帐内烛火摇晃,两人身影在帐壁上骤然拉长又重叠,轮廓边缘模糊成一片,分不清谁是谁。
沈曦的唇从她红肿的唇瓣移开,沿下颌滑至颈间,在那道浅疤上重重一吮,留下淡紫的印子。
“玉儿……若有来世,换我踏遍乱世寻你。”声音哑得涩,指腹捏着她的后颈,力道带着怕她溜走的紧。
刘楚玉双臂也收得死紧,泪水漫过通红的眼眶,指尖先抚过他锋利的眉骨,再摩挲过高挺的鼻梁,最后颤抖着贴上他的唇。
“没有来世了。”她仰头吻他眉心,泪水滑进他衣领,“记住此刻的我,”随后,抓着他的手按在小腹,“还有我们的孩子……”
话音被滚烫的吻堵死。
沈曦突然翻身将她压进锦被,力道大得连床柱都震了震。
他单手扣住她双腕按在枕上,另一手掐着她的下巴迫她抬头,犬齿在她锁骨狠狠一磨,像是要把这刻烙进魂魄般,连她痛呼的颤音都吞吃入腹。
*
破晓的微光渗进帐帘时,刘楚玉掰开了沈曦紧扣的手指。
素白手指勾着裙带,三次都没能系好那个简单的结。
她始终垂着眼帘:“该离开了。”
沈曦抓住她的手腕,声音哑得厉害:“我送你,到军营外就好。”
她冷漠抽手,往后退了退:“不必了。我们到此为止。”
沈曦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。
“弦月已带人在来的路上。”她别过脸,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散,“望君珍重。”
而后,转身掀帘出去,他怔在原地,看着她的背影一步步走远,没回头。
地上那支他为她簪过的银钗,被靴底碾得变了形。
直到那身影消失,沈曦才轰然跪倒,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。
他抓起那截断钗,锋利的缺口割破掌心,血混着不知何时溢出的泪,一滴一滴砸在泥土里。
帐里还飘着她的香气,被褥上还有她躺过的痕迹,伸手摸去,却只剩一片凉。
又想起昨夜她颈间的温度,想起她哭着说“没有来生”时轻颤的睫毛,倏然捂住胸口咳起来,咳到最后呕出一口血,溅在地面,像朵开败的花。
远处传来整齐的马蹄声。
一队骑兵破雾而来,为之人衣袂翻飞如鹤翼舒展。
弦月白衣策马奔至营前,缰绳一勒,马前蹄高高扬起又稳稳落下,溅起细碎露珠。
他翻身下马的动作行云流水,雪白锦袍在晨光中不染纤尘。腰间佩剑的银穗随风轻晃,衬得整个人如谪仙临世。
“恭迎女帝回朝。”
他单膝跪地,双手呈上那卷明黄诏书。诏书边缘沾着些许暗红,被他手指刻意遮掩。
刘楚玉接过诏书,指尖抚过上面鲜红的玉玺印:“刘彧竟这般好说话?”
“许是……”弦月垂眸,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阴影,“知道大势已去。”袖中的手微微收紧,想起昨夜砚清浑身是血地将诏书交到他手中时,那句“别让她知道”的气音。
“走吧!”刘楚玉缓缓收起诏书,“我们回去。”
弦月暗自舒了口气,起身时不着痕迹地抹去掌心冷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