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小棠没有回头。
她望着怀里的火种,金焰中浮起的古篆正在重组,最后凝成两个字:"共守"。
风掀起她的裙角,她听见越来越近的喧哗里,夹杂着熟悉的吆喝:"让开让开!
老子带着十八口铁锅来给天膳阁撑场子!"
"他们来了。"新觉醒者轻声说。
林昭的刀彻底入鞘。
她望着东方渐起的烟尘,嘴角勾弧度:"比我想象的快。"
苏小棠摸了摸烫的胸口。
那里还留着玉印的余温,像老厨头的手,正隔着岁月拍她的背。
金焰仍在翻涌,却不再是烧穿旧天的热,而是能暖进人心里的温。
她知道,真正的规则更替,才刚刚开始。
东边山道的烟尘里,最先冲出的是个裹着粗布围裙的中年汉子。
他扛着口半人高的铁锅,锅沿还沾着没擦净的酱油渍,见着跪在山巅的士兵,直接用锅铲敲对方头盔:"起开起开!
没见着咱们给天膳阁送家伙式儿来的?"
苏小棠望着那口铁锅,喉头紧。
三年前她在侯府后厨偷学时,用的正是这种厚底铁锅——那时她蹲在柴火堆后,被嫡姐沈婉柔抓住手腕要砸锅,是老厨头用这口锅替她挡了一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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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刻铁锅映着金焰,锅壁上的凹痕像道旧疤,倒比新铸的还亮堂。
"王二柱?"新觉醒者突然开口。
她赤金瞳孔里浮起细碎的光,"你腰间的酱菜坛子,是青州陈记的?"
扛铁锅的汉子猛地顿住,扭头时脸上的胡茬都在抖:"小仙姑?
您咋知道俺那坛十年陈酱?"他拍开坛封,酱香混着金焰的暖,漫山遍野地淌,"当年在青州城,要不是您奶奶教俺用松枝熏酱,俺那破面馆早黄了!"
山风卷着酱香味扑进苏小棠鼻腔。
她望着跪成一片的士兵——这些人三日前还举着玄鸟旗要烧天膳阁分号,此刻却被江湖厨者的吆喝惊得直往后缩。
有个小兵的头盔滚到她脚边,她弯腰拾起,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,突然想起御膳房暗格里的毒粉。
那时她本味感知里的铁锈味,和现在的酱香比起来,倒像隔了座山。
"南面有人!"林昭的刀鞘重重磕在石阶上。
她望着山谷方向,玄铁刀在鞘中轻颤,"穿褪色绯罗的,是前御膳房的人。"
苏小棠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。
二十余人身着洗得白的官服,最前头的老者腰间挂着半枚银鱼符——那是御膳房副总管的凭证。
他捧着口铜锅,锅盖上还压着雕花食盒,走到山脚下时突然单膝跪地:"天膳阁苏掌事,老奴张全福,带十二位退隐御厨,奉火令而来。"
食盒掀开的刹那,新觉醒者的鼻尖动了动:"鹿茸汤?
三十年野山参的苦,配着鹿骨的腥甜"她忽然笑了,"是当年给太后做寿宴的方子。
张公公,您藏着这食盒没交司礼监?"
张全福的老脸涨得通红:"司礼监那群阉人懂什么?
上回让老奴用糖霜腌熊掌,说这样显皇家体面"他重重拍了下铜锅,"老奴宁可烧了这手艺,也不给他们糟践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