阎埠贵右臂空荡荡,不过因为穿的厚,倒是没有那种袖子飘来飘去迎风飘摇的凄惶感。
左臂打着石膏,用绷带挂在脖子上,让人想起菜市场挂钩上的羊腿。
左眼蒙着厚厚的纱布,整个人佝偻着背,短短一个多星期的时间,像是有人硬生生从他骨血里抽走了二十年的光阴。
杨瑞华搂腰搀扶着他。
不是她不想换个更体面的搀扶姿势,可阎埠贵这具破败的躯体上实在找不出其他能称得上“支撑点”的地方。
阎解成跟在后面拎着住院时带到医院的生活用品。
两拨人猝不及防打了个照面,双方停下脚步,空气瞬间凝固。
阎埠贵仅剩的右眼瞳孔猛地收缩。
虽然他掩饰的很好,但眼中的那抹恨意还是被郑文山看到了。
这也不奇怪,他的眼睛被郑文山家的鸡弄瞎,两条胳膊也是因为郑文山掏枪逼得假公安开枪打的。
如今仇人就站在眼前,嘴角还挂着那副令人作呕的笑。
可偏偏自己那些见不得光的把柄全捏在对方手里。
此时杀了郑文山的心都有了。
“哟,三大爷出院了?这伤养得挺快啊,只是可惜了,没了胳膊瞎了眼,还能继续教书吗?怕是连粉笔都捏不住了吧?”郑文山笑眯眯地打破双方之间的沉默。
听了这话,一旁的阎解成就要作,杨瑞华死死拽住他袖子。
阎埠贵喉咙滚动几下,哑着嗓子道:“托、托您的福……”
“这话说的,要不是你找个假公安来害我家小朵,哪能有这么多事。”
阎解成终于憋不住,“郑文山!要不是你家那只瘟鸡……”
“解成!”阎埠贵突然暴喝。
阎解成不甘心地闭上嘴,恶狠狠剜了郑文山一眼。
阎埠贵再转过来看向郑文山时又换上一副笑容:“孩子不懂事…不过那假公安可真不是我找来的。”
郑文山挑眉,他推着车往前一步,阎埠贵一家齐刷刷后退。
看着这一幕,郑文山压低声音道:“三大爷,以后多做点好事吧!
依我看,你家这就是坏事做多了,要不然怎么会前一晚刚死了儿子,第二天你就成了这副模样呢!你说是吧!”
“郑文山,我……”阎解成忍不了了,他想开口骂,却被阎埠贵一脚把话踢回肚里。
随后黑着一张脸对郑文山友好道:“您忙,您先过……”说着就低头往一边挪过去,把路给郑文山让开。
郑文山原本还想继续刺激他几句,毕竟痛打落水狗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。
但现在看这一家人畏畏缩缩的样子,他也没了太多兴致。
轻笑一声,推着自行车经过阎埠贵身边时,车轮“不小心”碾过他脚面。
“哎哟,对不住啊三大爷,我这着急去厂里上班,回头聊!”
三人一声没吭。
郑文山往前走了两步,突然又回头看了过去,就看到三人脸上阴狠的表情瞬息转换。
郑文山像是突然又想起什么事了一般,“对了三大爷,不知道解成有没有跟你们说,你家解旷我估计是病了,这两天我见到的时候现他总是流口水,走路步子也很是僵硬,你们抽空最好带他去医院检查检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