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鹤临顿了顿,道,“多谢姑娘。”
乔蓉眨了眨眼睛,“没,没事儿,不用谢。”
话还没说完,她就去低头整理纱布了,心脏砰砰砰地跳动着,一点儿不敢去看苏鹤临的眼睛。
苏二郎君坦坦荡荡,反倒是她,对他有着不该有的心思。
其实为他换药这事儿,完全可以让钟阙哥哥来的,阙哥原本就是大夫,上药包扎一定比她好多了。
乔蓉承认,她存了私心,可担心他,心疼他也是真的。
将纱布用剪子剪好,乔蓉又极细心地将它们依次摆放整齐,这才又看向苏鹤临。
“二郎君,我帮你拆纱布。”
她的声音不高,但在这静谧的一方空间中,显得格外清晰。
苏鹤临很快明白过来,她想要说什么,于是往床的一侧挪了挪,稍稍侧过身,以便她能更好地动作。
乔蓉站在床边,小心翼翼地拆下他身上裹着的纱布,内里狰狞的伤口很快便映入眼帘。
她总归是不会什么打打杀杀,没见过这般狰狞的伤口的,方才这些伤口被掩藏在了纱布下,只是渗出些血痕来,她还不觉得有什么,眼下却一下真真实实地直面这些伤口,乔蓉的脸色有些不好了。
乔蓉正站在苏鹤临身侧,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。
苏鹤临很快便察觉到了她的情绪,“姑娘,还是我自己来……”
“不用!”
苏鹤临还未说出口的话此刻也跟着咽了下去,他有些惊讶,没想到这姑娘会这般激动。
乔蓉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头了。
她赶紧找补道,“我,我是说,我没事儿,你相信我,我可以的。”
苏鹤临缓缓地,缓缓地点了点头,想了想,又鼓励似地对她道,“我相信姑娘。”
乔蓉,“……”
她怎么觉得自己被当成才三岁风,要哄着的小孩儿了。
嗯,一定是她的错觉。
她不再多想,从铜盆里拧干了毛巾,在他伤口周围,小心翼翼地擦拭着。
鼻息之间,淡淡的药味儿混杂着血腥味儿,偶然间,还有男子身上若有若无风雪松般的冷香。
做完了这一切,她才从药箱中取出了金疮药,用竹片挖出一小块,全神贯注地涂抹在他伤口上。
“嘶——!”
即便乔蓉的动作已经极轻,可涂药还是免不得会疼。
苏鹤临闷哼一声。
乔蓉立刻停下了动作,“抱歉抱歉,弄疼你了,我,我再轻些。”
缓过了疼劲儿,苏鹤临心中隐隐地觉得有些纳闷儿,这位姑娘好像很怕他似的。
苏鹤临反思了一下,有些明白过来。
她既然知道她的身份,想必也知道他身居何职,如此,怕他也就不足为奇了。
“敢问姑娘芳名?”
他放缓了声音,生怕自己再将这胆小的救命恩人给吓着了。
乔蓉去摸纱布风手一顿,心底划过几许失落来,原来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了。
不过细细想来,也是的,他们不过当年在济慈寺一面之缘,彼时他便是苏府上的嫡公子,如今更官拜大理寺卿,他见过的人那样多,怎会记得那是本就平平无奇的她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