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台上连个像样的棚子都没有,冷风像刀子一样直往骨头缝里钻。
打听了一下,向阳沟农场离这还有七八里地,不通车。
黄云辉皱紧眉头,看着林晚秋冻得发白的小脸,还有地上堆着的大包小包。
这鬼地方!
他咬咬牙,把最重的粮食袋子甩上肩,又把装着熊皮和被褥的大包袱背在背上,手里还提着装肉和油的网兜。
林晚秋则抱着装衣物和药品的包裹。
“走,晚秋,坚持一下。”黄云辉的声音在寒风里显得很沉。
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坑洼的土路上。
路两边是望不到边的荒滩,只有稀疏的枯草在风里摇晃。
远处能看到起伏的山峦黑影,那就是贺兰山了。
空气干燥寒冷,吸一口气都觉得鼻子发疼。
走了快一个钟头,天色彻底黑了下来,前方才隐约出现一片低矮的、像是土坯房组成的建筑群。
几盏昏黄的电灯在风里摇晃,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压抑感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牲口棚味和烧柴火的烟味。
“到了,晚秋,前面就是农场。”黄云辉喘着粗气,停下脚步,放下沉重的包袱。
林晚秋也累得够呛,放下包裹,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,望着那片灯光,心脏咚咚咚地跳得厉害。
两人刚想喘口气,打听一下人该往哪找,就听见前面一排土坯房后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呵斥声和闷响。
“老东西,磨磨蹭蹭的,存心给老子添堵是吧?”
“妈的,让你偷懒,让你装死狗!”
“臭老九,骨头痒了是吧?爷给你松松!”
伴随着不堪入耳的辱骂,是沉闷的、像是脚踹在什么东西上的声音,还有压抑的、痛苦的闷哼。
黄云辉眉头猛地一拧,拉着林晚秋快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。
绕过一排堆着干草垛的土坯房,眼前是一个不大的土场院。
一个穿着臃肿棉大衣、歪戴着狗皮帽子的矮壮汉子,正唾沫横飞地指着地上一个蜷缩的老人。
老人头发花白凌乱,一件单薄的破棉袄敞着怀,露出里面脏得看不出颜色的绒衣,脸上沾着泥雪,眼镜掉在一边,镜片裂了条缝。
他正费力地想爬起来,手撑在冰冷的地上直哆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