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曦宁继续说着她打听来的消息。
“乔家二姐更惨,被许给镇上的痨病鬼冲喜,花轿进门当天,丈夫就咳得吐血,三个月后一命呜呼。婆家说她命硬,日日逼她吃斋念佛,稍有不顺就是鞭子抽,如今瘦得皮包骨,才二十出头的人,倒是像四十的老妪。”
她略一停顿了下,喝下洛映葭为她斟的茶。
之前她只是听说乔家嫁了女儿,供乔同甫读书。
这一打听,才知道,这哪儿是嫁,分明是卖!
“这乔家三姐,是卖与了山上的猎户,这猎户是兄弟两人,”她声音顿了顿,压低声音道,“说是嫁给了猎户大哥,实则是兄弟两人”
后面的话她有些说不出来,只是含糊说道:“后来,这乔家三姐受不住,跳了湖,没了。”
“还有这乔家四姐,嫁人的时候才十三岁,嫁给了别人做童养媳。乔家人收了彩礼,却只给她们缝两身粗布衣裳,连只银簪子都不曾给。这些女儿逢年过节托人捎口信来,字里行间全是熬不下去了的话。最可恨的是,她们也给乔同甫说过,可这人”
得了洛怀素那么多的银两,却是分毫没有想起自己在受苦的姐姐。
更在当了她的金镯后,居然天天都在青楼里挥金如土。
洛曦宁说到此处,几乎将手里的杯子捏碎。
“他在二姐姐那儿哄来的第一件物什,便是祖母在二姐姐及笄时送的那对镯子,流放时,二姐姐将其藏在贴身衣物的暗袋里才没有被收了去。平日里,她连磕碰都舍不得,却被乔同甫哄去,说给换上一套上好的笔,给二姐姐写诗。结果”
她嗤笑一声,声音冰冷,“结果那对镯子当夜就进了栖月楼老鸨的怀中,换了里面姑娘们的好生服侍。”
洛映葭听得气急,手中茶壶“咚”的一声磕在桌上。
“狼心狗肺的东西!”
萧成墨眼疾手快,一把握住她的手腕,指腹轻轻摩挲,低声道,“先听完,再动怒不迟。”
他的声音温和,将洛映葭满身的火气生生压了下去。
洛曦宁深吸一口气,继续说道:“我原想,二姐姐若能看清他真面目便罢,可谁知,他竟然得寸进尺。”
她抬手,将碎别在耳后,“前几日我让海棠扮作富家千金去了书院,进书院与他偶遇。不过三日,他便以诗画相赠,自称一见如故。五日,便约她同游听曲亭,谈情说爱。如今整个书院都在传,苏家小姐与乔公子天作之合。”
她嗤笑一声,眼底尽是讽刺,“更过分的是,他他居然还腆着脸,说要纳我为妾。说什么让我撮合他和海棠,来日纳我为妾,保我一世富贵。”
“纳你为妾?”洛映葭的声音陡然拔高,几乎破音,“他算个什么东西!”
萧成墨眸色一沉,杀机一闪而逝。
“是啊,他算个什么东西。”洛曦宁轻声附和,“可偏偏,二姐姐信他。”
“怀素糊涂呀!”洛映葭跌坐回椅中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“自小她心就软,别人给她三分颜色,她便恨不得回赠十分。如今竟被那财狼叼在嘴里,还当是蜜糖。”
“昨儿要不是你和姐夫来,将二姐姐绊住了。那乔同甫夜会佳人,还带着从青楼里买来的酒水,他想要做什么还不清楚嘛?”
洛曦宁越想越觉得可怕。
院内一时静得可怕,良久,萧成墨开口,“明日二妹寿宴,便是收网之时,乔同甫既敢把注意打到洛家头上,我便让他知道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