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舌头太长的话我帮你剪剪。”年岁双手叉着腰,“你跟他胡说八道什麽啊?”
“我没胡说八道。”吴岩搓搓自己胳膊,看了眼不远处在跟爷爷奶奶说话的男人,问年岁说,“所以他到底有什麽好的啊?我看着跟那些男的也没什麽差别啊。”
街坊邻居听说他们家有个在申城工作的女儿,长得漂亮气质又好,来做介绍牵红线的不少。
有的时候实在推脱不了,年岁也去见过几个,其中不乏青年才俊,交大毕业的,在大厂工作的,年薪过百万的,她都试着接触过,只是结果总是不了了之,用的理由也都是一句“没感觉”。
那杯虫草酒年岁喝了没两口就被舅舅拿走倒进自己杯子里了,她此刻脑子很清醒,顶多是吃了两碗大米饭血糖升太快所以有些发饭晕。
但家永远是最舒适自在的地方,在家人面前她可以永远做个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小女孩。
“不知道呀。”她摊开手,用童真又俏皮的语气说,“我只知道太阳出来了,星星就不亮了。”
年岁自己有单独的卫生间,回到家她把房门一关又反锁上,踩着床头柜从衣柜里搬了床冬天的厚被子出来。
“小心啊,站稳。”明和举高手臂从她手里接过。
“你先去洗澡吧。”年岁踩回地上,又叫住他说,“哦等等。”
“舅妈拿了几件T恤过来,我也给你挑了两件。”她取出袋子里的衣服,展开拿在手里比了比明和的肩宽,“应该正好,你不然等会换上试试看。”
明和垂眸看着她手里的衣服,一时间没有反应。
“你别嫌弃啊。”年岁说,“都是她们厂里自己做的,比很多大牌的版型都要好,面料还舒服,你当睡衣穿也行。”
“没有嫌弃。”明和接过她手里一黑一白的两条纯色T恤,只是有些不习惯。
“谢谢舅妈。”他叹了声气,懊恼道,“你不早点和我说,都没给他们准备礼物。”
“都跟你说了不用客气的。”年岁用鲨鱼夹把头发盘到脑後,“长辈们盼着你来又不是等着收到你的礼物,你要带一堆礼物过来,他们就要怪自己没给你准备见面红包了,用不着,坐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吃一顿饭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明和点点头,接受她的教导。
“刚刚外公外婆跟你说什麽了?”
“没说什麽,就让我有空了常来。”明和说,“外公还是想把那个钱给我,力气还挺大的,我差点掰不过他。”
年岁笑起来:“他以前可是当过兵的,你知足吧,我妈说我爸第一次上门的时候他全程没好脸色呢。”
“为什麽?”
“那个时候我爸就是个开小吃店的,店面一共也才二十平,我外公看不上他呗。”
明和收紧呼吸,莫名又开始紧张了。
拐角虽然远不止二十平,但跟一家连锁餐饮品牌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了。
他轻呼一口气,自顾自地嘀咕说:“看来我得好好努力了。”
“今天就委屈你了啊。”年岁展开被子铺到床边的地板上,“大老远地陪我过来,还只能睡地上。”
没有听到回应,她擡起头,顺着明和的视线方向往墙上看。
“啊——!”
年岁踩在床上扑过去,从明和背後一把捂住他的眼睛不准他再看。
“怎麽又把这个挂出来了啊?!”她朝门外的爸妈喊,“我迟早有一天要把这一套照片都烧了!”
明和被年岁另一只手捂着嘴,眼泪都要笑出来了,看不见也没关系,那张照片已经被他刻进记忆里了。
“不许笑。”年岁几乎是挂在他身上,气急败坏地勒令他,“再笑我咬你了啊。”
“好我不笑了。”等她松开手,明和保持面无表情了三秒,还是没忍住别开脸从喉间逸出“哧”的一声。
年岁说到做到,当即在他脖子上重重咬了一口。
在彭城住了一晚,第二天收到明方锐发来的一句“再不回来我要报警到胜岛去抓你了”,明和都不知道该哭还是笑,他转动钥匙打开家门,对里头的人说:“回来了回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