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和听话地停下脚步。
年岁抓着他的手腕让他擡起胳膊,帮他重新卷了一遍袖子,露出的那半截手臂不算粗壮但肌肉线条分明,白皙皮肤下青筋若隐若现,她的目光不动声色地移走,说:“另一只。”
明和换了只手拿花,将右手伸过去,被她卷过的袖子熨贴平整,带着温度的指腹时不时蹭过他的手腕内侧。
“好了。”年岁擡起头,在四目相对後啓唇说,“别跟我说你定了什麽高级餐厅啊。”
为了高铁上坐得舒服她上身套了一件黑色防晒衣,下面一条宽松的阔腿裤,脚上还踩着半拖呢。
“那不是。”明和笑得神秘,“走吧。”
“花给我拿吧。”年岁说。
“没事。”
“给我。”年岁直接从他怀里拿走花,然後牵住他空出来的那只手,加快脚下步伐说,“饿死了。”
新开的商业街区紧邻一条城中河,岸边有散步或遛狗的行人,远处的高楼大厦灯火辉煌。
明和在路灯下停好车,解开安全带对年岁说:“你等半分钟再下来。”
年岁于是开始数:“1丶2丶3…。。。”
数到二十九她拉开车门喊:“我下来了啊。”
明和一只手扶着後备箱盖,另一只手叉着腰,垂着脑袋站在那儿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年岁探头看了眼,走过去问:“你干嘛呢?”
“完蛋了。”明和捧起蛋糕盒子,闷闷不乐道,“它下午不长这样的。”
白色奶油做成的可爱小狗留着两行泪,肯定是天气太热,做眼睛的巧克力豆融化了。
年岁抿唇憋住笑,接过蛋糕举到自己脸边,然後眯着眼睛嘴角向下撇,摆出一张相似的哭脸安慰他说:“没事啊,就当是喜极而泣了。”
“你别动。”明和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打开摄像头,“别动啊。”
咔嚓一声画面定格,年岁睁开眼睛,看到他弯着嘴角。
蜡烛中午就点过了,愿望也已经许完了,明和把蛋糕放到支起的小桌子上,两个人懒得切块分,一人一个勺子就这麽挖着吃。
晚风习习,他俩并肩坐在後备箱上,横幅上写着HappyBirthday,明和还从拐角打包了其他的菜,也帮年岁带了瓶起泡酒。
“像出来野餐了。”年岁手里握着半块牛肉三明治,对明和说,“这个风好舒服啊。”
“酒要帮你打开吗?”明和问她,“高脚杯也给你带了。”
“你也太周到了吧。”年岁笑起来,“但你不喝我也不喝了,一个人喝没意思。”
室外空气燥热,她把外套脱了,挽了挽披散在肩上的头发。
“好像车里有发圈。”明和起身去拿,上次年岁摘下後随手放在他车上了。
长发被她随意绑了个低丸子头,年岁觉得一下子清爽多了,蛋糕吃多了容易腻,她看着岸边的行人说:“我们也过去走走吧,那边看着挺舒服的。”
“好。”
路口停了几辆餐车,年岁买了两杯手打柠檬茶,和明和沿着河岸不紧不慢地往前走。
“好像还没和你说生日快乐。”明和忽然开口。
“哎……”小时候盼望着过生日,越长大越害怕这一天的到来,年岁叹了声气说,“一眨眼居然二十九了,离三十岁居然只剩一年了。”
“我都只剩一年不到了。”柠檬茶冰凉酸爽,明和眯了下眼睛,说,“时间过得很快的。”
水面倒映着灯火,月被云层遮挡,对岸传来孩童清脆稚嫩的笑声,很快又消散在风里。
今天也是立秋,从今天起蓬勃生长的万物将趋于成熟。
“你还记得我学长吗?拐角的另一个老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