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也没看手机,就这麽躺着发发呆,身心完全放松了下来。
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明和差点就睡着了,年岁伸长胳膊够到茶几上的手机递给他。
“喂,你好。”
“做好了是吗?好的。”
“你後天在家吗?”
他这话是对着年岁问的,她点点头说:“应该在的。”
“行,那你直接帮我送到家里,我室友在家的,地址我微信上发给你,谢谢啊。”
年岁眼睛看着电视机,耳朵一个字都没落下。
室友是吧,她想,行,也对,没问题。
岁末天寒,随着降温预警一同来的是持续一周的阴雨天。
年岁的大部分工作在家也能完成,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她也懒得去工作室,她说到底是老板,她不在那群小孩也能轻松自在些。
平安夜的前一天下了一整日的雨,听到过道里的脚步声,年岁小跑着去开门。
“回来啦?”她接过明和手里的东西,拍拍他被雨水沾湿的大衣问,“早上不让你带伞了吗?怎麽还淋到雨了?”
“我去拿蛋糕了,一只手不好撑就没撑。”
“诶?”年岁拎高手里的打包盒,才发现里头是一块奶油蛋糕,“你怎麽去买蛋糕了啊?今天是什麽纪念日吗?不是吧?”
明和笑了笑,说:“给蛋蛋过个生日。”
四寸的草莓蛋糕两个人分着吃刚刚好,年岁怕奶油吃多了腻,又从冰箱里拿了一罐气泡果酒。
“其实我也不知道它生日具体是哪一天,带回家的时候猫舍的人就说它一个多月了,应该和我一样都是三月出生的。”明和叉了一块蛋糕喂进嘴里,奶油确实甜腻,他拿过年岁手边的易拉罐仰头抿了口,葡萄味的,气泡很足,尝不出什麽酒味。
“我想想把这一天当它生日也好,也算是它的生日吧。”
“褚梦也有一只狗,从她工作的第一年就陪着她了,去年刚走的,她有一次走在路上,一擡头看到了一朵非常非常像那只狗的云,她说她当时就泪崩了,把旁边的人都吓一跳,还以为她怎麽了。”年岁看着明和,伸手牵住他,“我以前不太信这些的,可能是现在年纪上来了,我开始相信了。你信不信,当蛋蛋想你的时候,它也一定会回来看你的。”
“嗯。”掌心相贴带来的温度恰到好处,无声无息地熨平了心上的褶皱,明和舔走嘴角残留的奶油说,“我信。”
“来抱抱。”年岁从高脚凳上起身,张开双臂让他靠到自己肩上。
他俩一个站着一个坐着,这样的身高差也能让她给明和一个包裹性极强的拥抱。
那一年那一天的年岁没能陪在他身边,但她以後都在了。
窗外的雨淅淅沥沥,不到七点夜色就已深重。
年岁捏捏他的耳垂,轻声开口问:“你说明天会下雪吗?”
明和圈紧她的腰,闭着眼睛回答说:“不知道,希望吧。”
今年圣诞就在周末,成年人的生活实在太无趣压抑,近来恶劣的天气也没打消大家过节日的热情和决心。
月初徐临越就找人订了一株两米的圣诞树来,还特地挑了今天晚上办个亮灯仪式,吸引了不少围观群衆。
餐厅的生意也跟着异常火爆,满大街都是红红绿绿的装饰品,这座摩登城市的年轻人们在这一天不追求意义,只追求热闹。
明和在餐厅里忙了一整天,到家时夜已深了。
客厅里亮着一盏暖灯,他走过去,在沙发前跪下身,摸摸年岁的脸颊问:“还没睡啊?”
“嗯。”年岁坐起身,举高胳膊抻了抻腰。
她不仅没睡,衣服也没换,连妆都还没卸呢。
“饿不饿?我打包了点吃的回来。”
年岁到家的时候外头下的还是雨,她问明和:“下雪了吗?”
“没,雨也停了。”
明天起就要放晴了,气温也会回暖,看来今年的初雪还要再往後等等。
“快递你帮我收了吗?”明和把带回来的焗饭放进微波炉里。
年岁回他:“收了,在门口柜子上。”
“你拆了没?”
“没有,什麽东西啊?”
看明和笑而不语,年岁迈步跟上他。
那快递箱不大但挺沉的,上面还贴了“玻璃制品轻拿轻放”的黄色标签。
明和用小刀划开胶带,年岁站在离他三步远处,深呼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。
——忍住别哭,眼妆会花,但要含泪,让他感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