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死的时候执念太深,情不自禁去找邹文翰,日夜入他的梦,以至于被邹文翰又从土里挖出来,把脸砸烂,抛到河里,尸体远远丢弃。
张安看着邹文翰杀掉一个又一个人,一次又一次挖土、埋尸,直到有一天,她看见自己的养母张平平去世。
一直很安静的张安第一次伸出手,留住的人是白箐箐。
清晨的阳光暖煦,0
23的墓碑被重新刻了名字,和另一块墓碑放在一起,相依下葬——
张安,张平平。
“早知道之前不该让你跟着我起名字的,命苦。”张平平枯瘦苍老的手抚摸上女儿张安的脸,如果活着到现在应该41岁的她,还保留着少女的容貌。
“我当时和你爸爸怎么没有跟你去学校旁边陪读呢……”
“妈最对不起你的是忘记你,你爸走的时候我还答应他,一定要找到你的,可我居然能把你忘了,安安呐,对不起,你走之后妈妈好多回都忘记你了。”
张安没有说话,极力微笑着,一遍遍抚摸养母的脸,环抱住她的脖子,无声哭泣。
白箐箐坐在墓园长椅上,收回视线,继续看手机上的新闻报告。
于惠婷和张安一样,是白骨尸坑案唯二的目击证人。
幸运的是,她06年因缘巧合的出国了,但不幸的是,她出国后就再也联系不上她的朋友,没多久就从朋友的母亲那里得知她失踪的消息。
于惠婷听说后,觉得和山上的那具尸体有关,一直待在多外没敢回国,后来听说好友父亲去世,母亲生病,在2011年没忍住回来了一趟,顺便也想回老家看看。
就是这一趟丧失了性命。
邹文翰将捡走的手机里有于惠婷的照片,他把照片打印下来放在车里,被跑出租的客户看见了,当成他暗恋的女人调侃。
于惠婷回国搭的第一趟计程车,司机从国际机场接到气质斐然的女乘客,被他发到司机群里炫耀,于惠婷人没到火车站,就被邹文翰知道了行踪。
……
只是看新闻稿这么几分钟,评论区就已经沦陷,无数人为这二十四条逝去的生命点上白蜡,痛骂杀人犯邹文翰,骂他的变态父亲,也将司机骂了个遍,遗憾最终没能逃过死局的小婷的命运。
这新闻稿看得白箐箐心里也有些难受。
可能是身处的环境,周围的场景、人物都太真实了,墓园里每个来来往往的警察、工作者、痛哭的死者家属……他们的声音动作,以至于连哀痛都太过于鲜活。
她坐在长椅上,能闻到香樟的气味,能够感觉到阳光是暖的。
一切和她原本的世界真实无两样。
就连阴魂都别无二致。
白箐箐蔫在长椅上靠着叹气。
张安和张平平母女俩忽然朝她转过来,一齐俯身,向她跪地道谢,白箐箐立即坐直身子,伸了把手,把她们膝盖托起。
两点金光飞向她身边,两口沉重的棺木下进墓穴。
訾文滨带着手下两名职员在尸体前忙碌。
为这二十四名死者超度和投胎的后续一应事宜由特调局负责。
白箐箐从志愿者送进墓园的黄白菊花里拿了一把,放到母女俩的墓前。
【愿你们来世平安。】
第63章第63章她给李青青拿了一朵白色……
白箐箐今日穿一身黑色的正装长裙,不戴一丝首饰,拎了一只黑色刺绣公爵缎手袋,看起来比平时T恤和牛仔长裤正式不少。
她弯身,将白花在墓碑前放下,临走之时,又从长桌上拿起一支白花,插在黑色手袋里带走。
给李青青的。
司机为她打开车门,开车送她回盛湾,白箐箐今日难得休息,等车进入白家,经过门庭前的花园时,便让他把自己放下,打算自己下来走走。
已经五月末,天日渐热起来,即将进入酷暑。
现在的温度最好,空气里吹过的暖风带着一丝湿润,即便是温度高也不会让人热得烦躁。
她很快穿过庭院,在主楼门口碰见白澋诚和白思祺,身后跟着徐管家,像是正要送他们离开。
双方对视,两白的谈话中断,兄弟俩看着她穿的衣服都愣了愣,见到她包上插的白色菊花,白思祺道:“箐箐,你这是……”
“嗯,刚从墓园回来。”白箐箐和他们打了声招呼,抽出白菊花递给徐管家,微笑道:“徐女士,麻烦帮我放到房间,找个花瓶插起来。”
徐管家接过花,当即便去办了。
白思祺看起来暂时不准备走,白澋诚便也站在他身边,像是要留下来旁听。
白思祺看她身上衣着,不知道是谁去世了,白箐箐刚回白家,也是初入东市,理应没什么朋友才是,可看她刚才举动,也不像是在为人难过。
他不打算对这位妹妹的私事刨根问底,体贴道:“小妹,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,尽管和三哥开口,别拘谨。”
“嗯,谢谢三哥。”白箐箐乖巧应声。
她今天难得有闲情,也难得有好耐心,愿意在这里慢慢听白思祺讲话。
原先都把他们当小说里的人物,整个偌大的东市和白家也不过是一场照本宣科的演绎。
除了有时候被天道影响,强制她入剧情,设身处地地处在李青青位置上确实心中窝火,别的时候大多没什么感觉,只将他们当做会说话、会移动的纸片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