濮月灵和陈睿好傻了眼,包子实和姜穆宁也搞不懂那两个人在忙什么。
但俩人根本没来得及问,濮陈二人就已经带着疲惫的身体上前,和白箐箐简单交谈两句后,便二话不说地弯下腰,一前一后抓住地上人的腋下和双脚,如法炮制地将地上昏迷不醒的人搬运进庙里去。
从庙门口出来时,濮月灵还冲他俩人高喊:“穆宁,包老师!来帮忙,箐箐说要把他们全拖进去。”
敦厚的乌黑云雾在天空汇集,遮蔽冰凉月光,濮月灵仰脸冲他们喊着,最后一丝薄薄月光也从她的脸上消失。
几人瞬间看不清对方面容了,只留模糊的人影尚在原地。
直到周围的光全部暗下,众人才惊觉这夏夜极静,竟然一丝自然的声响都没有。
周围一声鸣虫叫声都听不见,天地彻底陷入一片死寂,能教众人听见自己呼出口中的呼吸声。
风声变大,吹动成片的草叶翻涌成浪。
蜷缩在地诶哟叫唤的宝桐本地人也没见过这么诡异的天色,此时风声一大,一个个儿紧张地从地上抬起头来四处张望:“他们又开始使什么妖术了?!”
“诶哟……下手真狠哟,我的腿都被打断了,怎么不干脆把我打死呢!”
“你们都怎么样?”
“我要离开这里、我……”
白箐箐刚拖完一个人进庙出来,此时听见外面这群人哎哟叫唤成一片,声音听着比之前响亮不少,显然是缓过劲儿了。
她抓起地
上一个人,两手把人拎在手里,喘一口气道:“对,我又要施妖术了,想要命的就赶紧进你们的土地庙里躲一躲,否则这么大的荒地,想跑回家可来不及哦。”
地上喊疼声最大的年轻人挺着身子,茫眼看看四周,从这荒郊野岭跑回家,走也要走二十来分钟。
更何况他现在更想去的是医院,不是回家,更不想躺在这荒地上。
他眼泪都被打出来了,呜呜忍着疼,从地上撑起身,觉得如她所说进土地庙还真是当下最好的选择。
还有她和那道长一起,把大家伙儿都往庙里搬,同行的都是他熟识的人,再不济也是街坊四邻、叫过一声叔叔婶婶的,现在全都意识不清。
他不放心独自离开,只好抱着受痛的胳膊,一瘸一拐地往土地庙里挪腾。
和他一同站起来的人还有七八个,白箐箐刚皱起的眉头又松快些,觉得自己下手果然没那么重。
她在黑暗中冲他们微笑一下,语气都变得愉悦些:“自己能动弹的都别闲着,把地上的人拖进庙里。”
站起来的那些人警惕,盯着她问:“你要干什么?”
“为什么都让我们进土地庙?”
“就是,你都已经把我们打成这样了,还想耍什么花招?”
濮月灵和陈睿好在旁边听得着急,想要帮白箐箐解释,正要说“她不会害你们的”,就见白箐箐已经开口道:“我不在神像前面杀人。”
她这话一出,刚刚声音大起来的几个人立马偃旗息鼓,回忆起被暴打的恐惧,纷纷不吱声了。
互相看着,揉捂着身上痛处,两三个人一起自发聚成一组,七手八脚地把地上仍在昏迷中的人们抬起来,往土地庙里搬去。
短短两分钟,庙门口就被清开大半。
远处土路上的人摸着黑,循着人声渐渐找到土地庙。
濮月灵和陈睿好站在庙门口,听着嘈杂的动静,心跳在胸膛中又不自觉加快,俩人看着白箐箐,濮月灵问道:“箐箐,我们为什么要搬他们进去啊?外面又来了好多人,还有人没搬进来呢……”
一切发生得太快,他们六个人带几个伤兵一起搬,动作再快,现在也才搬进去不到二十人。
昝方放下手中的人,迅速回到门前,对他们道:“你们留在这里,我去。”
“你别去了。”白箐箐抓住他,将黑包还给他,低声说着:“你去土地前面重新敬香请神,按照完整的科仪来。”
“你要出去?”
昝方没离开,抓她的手腕探脉,摸她弱脉三焦炁滞、细软无力,一丝元气都没感受到,急切之声压低道:“你的修为还没恢复,你怎么对付他们?我还有几张聚灵符,你留在这里敬神,外面让我去。”
“对付外面那个你会嘛……”白箐箐语气怀疑,有些不耐烦,手腕自他掌中挣脱开,倒是把他新递来的聚灵符接下了,估摸着这恐怕是他身上最后几张。
“行了,有这时间你都弄完了,别废话了。”
自从进入宝桐县,发现是进了邪神的地界后,白箐箐就一直在回忆原书中关于昝方的剧情。
她对这个人印象不是很深,只记得他在书中出场少少的,死得快快的。
在姜穆宁和邪神对上时,昝方出于修道者对普通人的义务和善心,从天而降保护了她,在邪神面前支撑十几分钟后付出了自己的生命,也让姜穆宁撑到男主嵇恪赶来相救。
姜穆宁遭受险境,亲眼见到一个法力高深的道长在自己面前横死。
本以为自己要跟着丧命,谁知见到了曾因家族有过短暂几面之缘的嵇恪,带着京市玄门众人如天神般降临在自己面前,救了她的性命。
姜穆宁因此对嵇恪一眼倾心。
她回忆起这段剧情后,替昝方总结了一下。
他的出场和死亡……主要起到为姜穆宁打开玄学的大门,和为男女主产生第一次深度交集的作用。
昝方这个人……正直、冲动。
虽然做事一板一眼不知变通,处事经验不足,脑子也不太够用,不知道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就莽撞行事,还会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,打不过还不知道跑,但人其实还不错,皮囊也很好。
要是就这么死了,这小世界就少了一个有道义的漂亮道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