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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4章

朔方城头，寒风如刀。

沈知微裹着厚重的披风，脸色依旧苍白，但眼神却沉静如渊，望向南方。她身后，是刚刚经历了一场“神迹”般救治、秩序稍显恢复的城池。

焚烧尸体的浓烟在远处天际形成一道道灰黑色的烟柱。

“王妃！”云苓快步登上城楼，声音带着压抑的焦急，“南边…南边出事了！”

“说！”沈知微心头一紧。

“秦嵩的心腹，虎威将军陈霸！他奉旨‘严防流民冲关’，率领三万京营精锐，封锁了南下的咽喉要道——鹰愁峡！”

云苓语速极快，“他们不仅不放行，反而…反而在驱赶聚集的流民！用箭射！用马踏！

已有上千人伤亡！流民被逼急了，加上有人暗中煽动，已…已开始冲击军阵！陈霸以此为借口，下令屠戮！”

“混账！”沈知微眼中寒光爆射，“他这是要逼反流民，制造更大的混乱，嫁祸于我防疫不力！更想截断我们南运的证据和求援通道！”

“更糟的是，”

云苓声音发颤，“我们派往京城运送济世堂人证、物证和奏报的八百里加急在鹰愁峡外三十里被不明身份的高手截杀！信使全部罹难！”

沈知微身体一晃，扶住冰冷的城垛。秦嵩！好狠的手段！

断我信息，阻我援兵，更要将这百万流民的血，泼在我和萧执头上！

“王妃！怎么办？”

云苓急道，“流民越聚越多，一旦彻底失控冲击鹰愁峡，陈霸必下杀手！到时尸横遍野，瘟疫扩散…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…”

“不能乱！”沈知微强迫自己冷静，大脑飞速运转，“陈霸要杀人立威，更要激怒流民…我们偏不能让他如愿！云苓！”

“在！”“立刻以钦差名义，传令鹰愁峡附近所有州府郡县！开所有官仓、义仓！在鹰愁峡北面十里，设立巨型粥棚！

告诉流民，朝廷开恩，就地赈济！凡愿留下者，每日有粥！愿参与防疫、清理、筑墙者，加发口粮！

有敢冲击军阵者杀无赦！此令，用烽火传讯，我要半个时辰内，鹰愁峡外的流民全都知道！”

“是！”云苓领命，却又迟疑，“可…陈霸那边…他会让我们设粥棚？”

“他不敢明着阻拦钦差政令！”

沈知微冷笑，“他若敢派兵毁我粥棚，杀我赈灾官吏，那便是公然谋反！秦嵩也保不住他！他最多…暗中捣乱！”

她眼中寒光凛冽，看向城内：“至于证据…信使没了，我们就送一份更大的‘礼’！铁鹰！”

铁鹰如同鬼魅般出现：“王妃！”“玄甲骑还剩多少可战之力？”“三百七十六骑！人人带伤，但可一战！”“好！”沈知微一字一顿，“点齐人马！备快马！带上济世堂的掌柜和那包‘药引’！再…带上那个被救活的男孩！”

铁鹰一愣：“男孩？”“对！”沈知微目光锐利，“我要你们护送这活生生的‘证据’。

绕过鹰愁峡，走西线古道，直扑黑水城！与‘夜枭’汇合！拿到账册！

然后不必回朔方，直接进京！我要你们，把这朔方城的血泪，把这荼毒苍生的铁证亲手砸在紫宸殿的金砖上！”

“黑水城？”铁鹰瞳孔一缩，“王妃，那永利当铺机关重重，更有库莫奚高手…”“所以你们要快！要出其不意！”

沈知微打断他，从怀中取出那枚一直贴身收藏、指向玄鸟神山的玉佩碎片，塞到铁鹰手中。

“拿着它！如果…如果‘夜枭’那边受阻，或者你们在当铺遇到无法破除的机关…就用它！

把它按在机关核心处！或许会有转机！记住，账册必须到手！不惜一切代价！”

铁鹰看着手中温润却沉重的玉佩碎片，又看看沈知微决绝的眼神，猛地单膝跪地，声音铿锵如铁：“属下遵命！人在！账册在！”

铁鹰带着玄甲骑精锐和特殊的“证据”如旋风般冲出朔方城西门。

沈知微站在城头，望着南方鹰愁峡方向升起的烽烟，又看向城内依旧被死亡阴影笼罩的街区，疲惫地闭上眼睛。

“萧执你一定要撑住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