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他好像在那里站了许久了,暮雪想。
&esp;&esp;她向他招了招手,多尔济看见,向她走来,手里拿着一只草编花冠。
&esp;&esp;“闲着无聊编的,样子还行,公主可以戴着玩。”
&esp;&esp;暮雪接过那草编花冠,指尖触及间杂的一朵小花,花瓣摸起来茸茸的。
&esp;&esp;他是待了有多久,足够“无聊”到编制完一整只草编花冠?
&esp;&esp;她把草编花冠递给他:“帮我戴上。”
&esp;&esp;多尔济挑眉:“荣幸至极。”
&esp;&esp;说着,他走到她身后。
&esp;&esp;“你为什么在这里?”暮雪问。
&esp;&esp;“怕五贝勒爷横穿整个草原来打我。”
&esp;&esp;暮雪忍不住笑了一笑:“胡说。”
&esp;&esp;多尔济的手掌边缘微微触碰到她的头发,比照着草编花冠的位置。
&esp;&esp;“好吧,我向公主交代,一是觉得您看起来太孤单了,二是……也许您会因为伤心时瞧见我,对我好一些。”
&esp;&esp;“汉语里有个成语,叫乘虚而入,说的就你这个心思。”
&esp;&esp;“乘虚而入?”多尔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,“真好,公主又教了我一个新词。”
&esp;&esp;草编花冠戴好,他顺势在她身旁坐下,长腿微屈。
&esp;&esp;暮雪瞥了他一眼:“你再过来一点。”
&esp;&esp;“嗯?”
&esp;&esp;多尔济不解,但动作却很迅速,立刻离她近些。西沉的日影将他们俩的身影照得长长的,影子交错。
&esp;&esp;“不是要乘虚而入吗?”暮雪微微侧身,“我赏你这个机会。”
&esp;&esp;下一瞬,多尔济只觉肩膀一沉,公主竟然把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。
&esp;&esp;多尔济的呼吸停滞了一瞬,回过神,眼疾手快托住公主头上欲坠的草编花冠。
&esp;&esp;“别乱动。”暮雪望着晚霞道。
&esp;&esp;“遵命。”
&esp;&esp;多尔济将草编花冠扶正,任凭公主靠着,一动不动,除了上扬的嘴角。
&esp;&esp;她就这样静静靠在他肩上,眼见天际一点一点染色,变为粉紫。
&esp;&esp;夕阳渐沉。
&esp;&esp;和煦的暖风里,暮雪轻声抱怨。
&esp;&esp;“你的肩膀实在太硬了些。”
&esp;&esp;“我的错。”
&esp;&esp;又静了一会儿,多尔济的声音在耳鬓响起。
&esp;&esp;“其实,我的胸膛软和一些。”
&esp;&esp;商会暮雪不语,只是反手擂了一拳,正……
&esp;&esp;暮雪不语,只是反手擂了一拳,正敲在他胸膛。
&esp;&esp;低低的笑声响起,多尔济轻轻捉住她的手,带着刀茧的拇指在她的手背上摩挲了一下,略显粗粝。
&esp;&esp;“好了,我不闹了,你看那太阳要落下了。”
&esp;&esp;他们于是不再说话,只静静欣赏着日落。
&esp;&esp;草原上的日落,多尔济瞧过很多次。但这一次的日落,却总觉得格外美些。
&esp;&esp;他侧着瞧一瞧公主。暮光落在她脸上,带着一点点落寞与温柔的神气。格外惹人怜惜。如若不是公主拒绝,他是真想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。全然地将她保护起来,谁也伤不到她。
&esp;&esp;公主在这草原上,只有他这个倚靠了。这个念头有些卑鄙,可是他又隐隐有些不可言说的窃喜。无论如何,他会待她很好,不只是为了显示对清廷的尊重,也是为了他的心。
&esp;&esp;想到从此以后,可以与她看无数个日落,多尔济便微笑起来。
&esp;&esp;广袤的草原上,暮色四合,远处一群羊慢慢抵达羊圈,落日余晖把羊毛都照得发金光。
&esp;&esp;同样的夕阳,也照到公主属人的帐房上。
&esp;&esp;今日送别后,公主发了话,除了几个当值的,都可歇息半日。
&esp;&esp;小丫鬟英子因此有时间伏在榻上哭了半日。
&esp;&esp;英子是公主府后来买回来的一批丫鬟,平常跟着带教侍女看炉子烧水,才十四岁,年纪小因此格外伤心些。chapter1()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