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温屿看着金钿儿,她面容姣好,眉目如画。年轻稚嫩的脸庞上,仔细一看,还带着细细的绒毛。
&esp;&esp;她的腰肢不足一握,那一眼,带着勾人心魄的风情。
&esp;&esp;温屿神色怔松,愣愣问道:“你今年多大了?”
&esp;&esp;金钿儿抿嘴不答,张妈妈忙道:“过了年,就虚岁十四了。”
&esp;&esp;虚岁十四,就是十二周岁。
&esp;&esp;温屿闭了闭眼,克制住心头翻滚的情绪,道:“张妈妈,对不住,这笔买卖我不能做。”说完,温屿转身就往外走。
&esp;&esp;张妈妈呆了呆,急着追出来,问道:“温东家,你只没头没脑问了句,就说不能做,你这是何意?”
&esp;&esp;温屿停下脚步,盯着张妈妈,一字一顿道:“张妈妈,你说我矫情也好,虚伪也罢。我不能做这笔买卖,因为我与你,与金钿儿一样,同为女人。”
&esp;&esp;救不了金钿儿,也管不着万芳楼如何做买卖。
&esp;&esp;她是要赚钱,但她并非什么钱都赚。
&esp;&esp;替年幼的金钿儿做锦衣华服,帮她的处子之夜,卖出更高的价钱。
&esp;&esp;温屿望着稚气未脱,不解站在屋中的金钿儿,心里像是被堵了棉絮,几乎透不过气来。
&esp;&esp;若是赚了这份钱,只怕,她此生都不会安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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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从万芳楼出来,温屿一言不发低头往前走,荀舫也不问,默默不远不近跟着。
&esp;&esp;来到这个世界后,温屿从没有真正歇息过,她这时什么都不想,朝瓦肆走去。
&esp;&esp;街巷两旁的吃食零嘴摊,散发着各种香气。温屿买了炒银杏,生炒肺,糖栗子。
&esp;&esp;中秋后的果子价钱便宜了下来,葡萄石榴梨枣荸荠莲子,温屿通通大方买了一包。若遇到不合口味的,便递给身后的荀舫。
&esp;&esp;荀舫也不说话,接过提到手上,他比温屿更挑嘴,果子没洗过,他更是碰都不碰,只略微吃了几颗炒银杏与莲子。
&esp;&esp;酒肆酒楼前虽没以前沽新酒时热闹,柜台上挨挨挤挤摆满了今年的新酒,不少人闻着酒味,上前询问,或要上一两角子的酒。也不用下酒菜,只即可豆子,就能
&esp;&esp;喝得美滋滋。
&esp;&esp;有酒牌的铺子都有自己的独门酿酒,温屿买上一碗,她先尝一口,若不喜欢,便给荀舫吃。若她喜欢,则一口都不给荀舫留。
&esp;&esp;连续买了三家的酒,荀舫拦住了她:“吃太多了,撑得很。”
&esp;&esp;温屿也有些撑,没再吃酒,晃悠到瓦子,看到有二十个大钱一人的胡炫舞小唱,花四十个大钱进去,选了角落坐下。
&esp;&esp;很快,穿着朱红上紧下松衫裙的美貌舞姬上场,雅间与环形看台的看客都大声呼哨叫好。
&esp;&esp;舞姬的动作轻盈,腰肢柔软,动作从慢到快,几乎在台上舞成一团红云。
&esp;&esp;叫好声响彻云霄,舞姬气喘吁吁,朝着台上台下见礼。台前的看客往台上扔着铜钱银角子打赏,出手阔绰的豪客,直接出手就是一锭五两银子。
&esp;&esp;知客拿着银子上台,对舞姬低语几句,带着她下台离去。
&esp;&esp;温屿望着那团红云朝雅间走去,没再听接下来的小唱,起身往外走去。
&esp;&esp;此时太阳西斜,天空七彩云层翻滚涌动。铺子门前亮起灯笼,从寺庙道观出来的香客,径直朝着万芳楼而去。
&esp;&esp;寺庙道观的晨钟暮鼓诵经吟唱,花楼的倚红偎翠,此起彼伏。
&esp;&esp;温屿神色木然,在街头漫无边际走着。荀舫落后一步跟在后面,望着她禹禹独行的背影,神色温柔怜惜。
&esp;&esp;“回去吧。”荀舫走上前,低声劝道。
&esp;&esp;温屿摸了摸荷包,里面还剩约莫一钱的银子。她拿出来买了一壶酒,一包熟食,叫了驴车回绣坊。
&esp;&esp;温屿疲惫地靠在车壁上,荀舫取出她怀里的酒与熟食,道:“你先睡一会,等到了时我叫你。”
&esp;&esp;驴车颠簸,温屿捂着撞得砰砰响的额头,恨恨道:“我一定要买一辆舒适宽敞的马车!”
&esp;&esp;“行,我以后送你一辆。”荀舫顺着她,满口应道。
&esp;&esp;温屿拿眼角斜去,他身上一个大钱都没有,牛都吹到了天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