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布衫太粗糙,他是读书人,短褐有失身份,他要穿长衫。
&esp;&esp;荀舫早已忍无可忍,听到温屹提到银子,该到他出面的时候了。他蹭地站起来,板着脸大步走了出去。很快,他拿着把明晃晃的柴刀进了屋。
&esp;&esp;温屿见到久违的菜刀,孩童无辜,她很快将兄妹俩拉了出门,道:“我们去灶房吃。”
&esp;&esp;只听到堂屋中,刀将桌子拍得咚咚响,荀舫凶神恶煞的声音响起,道:“这是老子荀氏的绣坊,老子荀氏的媳妇,由得你上门来指手画脚,要吃要喝。你吃就吃,不吃就滚。敢再提银子,要吃要喝,老子砍死你!”
&esp;&esp;除去荀舫的咆哮,堂屋内鸦雀无声。
&esp;&esp;温屹被荀舫差点吓晕过去,顿时老实了,再也不敢挑剔半个字,银子的事更是绝口不提。
&esp;&esp;一家四口住进了荀舫的屋子,荀舫搬到了东屋暖阁,暂时安顿了下来。
&esp;&esp;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,温屿一早起床,照着习俗,拉着哈欠不断的荀舫一起,贴桃符暖屠苏酒,挂钟馗像。
&esp;&esp;看荀舫眼底的青色,昨夜肯定没睡好。温屿正想笑话他,这时听到前面店堂的大门被咚咚砸响。
&esp;&esp;温屿一咯噔,直觉着不妙。
&esp;&esp;果然,她与荀舫一起去打开门,门外站着她曾在温氏香药铺见过的孟老大。
&esp;&esp;大年三十,他登门来讨债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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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孟老大身边跟着两个粗壮的随从,几人气势汹汹,一看就非善类。
&esp;&esp;“温屹呢,让他滚出来!以为躲得过,要是他敢不还,老子砸了这间店!”
&esp;&esp;荀舫上前一步,挡在了温屿面前,他比孟老大还要凶狠,浑身杀意凛冽。
&esp;&esp;“打何处来的宵小鼠辈,瞪大狗眼瞧瞧,这是老子荀氏的铺子!”
&esp;&esp;孟老大自小在市井摸爬滚打,靠着一身狠劲活活到今日。
&esp;&esp;虽然感到荀舫不好惹,在人前岂能被落了面子,朝地上淬了口,抬手招呼:“野种也敢来跟老子叫嚣,你算得什么”
&esp;&esp;话音未落,荀舫扬手一拳砸下,孟老大眼前一黑,脑子嗡嗡响,哎哟大叫。
&esp;&esp;“竟敢欺负到老子门前来了,大过年正好,老子杀了你助兴!”
&esp;&esp;荀舫转身进屋,搬了圆凳就要
&esp;&esp;拼命。随从这时反应过来,挥舞着手臂就要上前帮忙。
&esp;&esp;温屿当机立断上前,似笑非笑对着孟老大,飞快地道:“你们竟不提前打听一下,巧绣坊是你们惹得起的?”
&esp;&esp;孟老大一愣,温屿道:“你要债务,可以。我能从高狗儿手上将家产抢回来,不缺你这几个钱,就看你能否拿得稳当。”
&esp;&esp;温屿指着举着圆凳出来的荀舫,“他的文章字画,冠绝天下。四明书院林山长最看重的学生。”
&esp;&esp;提到文章字画,孟老大手缓缓放了下来,阴沉的脸变换不停。随从见他没做声,也跟着在一旁不动了。
&esp;&esp;地皮混混靠着凶狠能横行街里,多靠着与差役勾结,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&esp;&esp;他们自由自己的一套生存之道,知道什么人不能惹。
&esp;&esp;除去权贵,便是有名气的读书人。
&esp;&esp;荀舫将圆凳拍得啪啪响,厉声道:“老子的文章写得手酸,来来来,让老子活动一下筋骨!”
&esp;&esp;“孟老大,你若要照着你们行当的那一套,威胁打杀,也未尝不可。不过,我劝你别动粗,毕竟你们人手真不如我多。贺氏木材行老贺那里的力工多得很,裕和布庄林府的护卫,过年也得闲。”
&esp;&esp;贺氏木材行在码头边,贺东家与干力工各地帮派都熟悉。孟老大不清楚温屿如何与他扯上关系,对此将信将疑。
&esp;&esp;但裕和布庄的林裕和,他是万万不敢招惹。裕和布庄卖布料绣线等,绣坊与裕和布庄做买卖,两人倒有可能熟识。
&esp;&esp;“要是斯斯文文来呢,我也奉陪。打官司的事情,我熟悉得很。何况,当时我未曾提到大哥被做局之事,孟老大应当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,一并说清楚最好不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