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赫连翊向来有事拔刀,不怎么会骂人,又砍出一刀,“赫连昌当年害了疏勒多少兵,又扰得疏勒边境难安,早就该死,赫连昭,你该与他一同去向大苍神忏悔赎罪!”
&esp;&esp;赫连昭右臂上中了一刀,避开一步去看南荣宸,嘴里吐出疯言疯语,“你以为南荣宸只想养你一条狗吗?本王才给他当了一路车夫,他就摸我的脸,主动跟我回疏勒。”
&esp;&esp;“可结果呢,本王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,不如我们杀了他,把他的皮剥下来做成人偶,他的手又软又滑,别的地方一定别有滋味……”
&esp;&esp;赫连翊拧眉砍向面前人的腿,“王上岂是你能亵渎的?”
&esp;&esp;这次没走空,赫连昭撑着刀跌跪在地。
&esp;&esp;他知道已是穷途末路,只想多拉几个人垫背,“南荣宸,你早知道我的身份是不是?你怎么知道的,我和单于怎没可能败在你这么个从上京逃出来的丧家犬手里?!”
&esp;&esp;南荣宸答他,掺着自己的目的,“三日之前孤便在客栈见过你,那时你是个客商,你那易容术不精,骨相未变。”
&esp;&esp;“孤刚到邺城你便找上来,是上京哪位给你透了消息。”
&esp;&esp;赫连昭狞笑几声,“本王凭什么告诉你?本王也不信你的话,疏勒王帐肯定有你的眼线,你们临越人最狡诈!”
&esp;&esp;南荣宸又道,编得很顺口,“知道还信临越人的话?孤在王帐没有眼线,给你透漏孤行踪的人,才是孤手里的牌。”
&esp;&esp;赫连昭脸色越来越扭曲,“不可能,司命那个狗东西不可能跟你合作。”
&esp;&esp;“他娘的贱骨头,他忘了佛弥教灭在谁手里了吗?!”赫连昭怒得更厉害,骂司命骂得不尽兴,接着道,“南荣宸,你最无耻下贱,用你这张脸这双手骗得人人都上赶着当你的狗。”
&esp;&esp;“蠢货,都是蠢货!”
&esp;&esp;……
&esp;&esp;他越骂越难入耳,赫连翊握着刀柄请示南荣宸。
&esp;&esp;南荣宸见状笑了,“真拿自己当孤的狼犬了?想杀便杀。”
&esp;&esp;“血别溅到身上,太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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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得到南荣宸首肯之后,赫连翊旋身挥出双侧刀,血溅三尺,赫连昭头颅骨碌碌滚远。
&esp;&esp;南荣宸勒着缰绳起身,嫌恶地绕过饮了不知多少血的侧刀,“赫连翊,孤的疏勒王,别让孤失望。”
&esp;&esp;不管系统说的剧情如何,他是真心想让赫连翊做疏勒王,如此邺城一带边地可得安宁。
&esp;&esp;寥寥一句话烧得赫连翊血热心烫,一时顾不上去想旧怨。
&esp;&esp;他提刀拱手,朝南荣宸行了疏勒王室之礼,“赫连翊,谨遵王命。”
&esp;&esp;夜风卷起黄沙打在脸上,吹得他冷静几分,策马又折返回去,“王上,我于疏勒这场内乱…看懂了些事,等我回来,禀告王上。”
&esp;&esp;一夜杀伐未止,火光烧彻半边夜空。
&esp;&esp;赫连翊重新走进疏勒王庭,已是第三日。
&esp;&esp;王庭内殿之中,白金浑圆穹顶高悬,南荣宸坐在铺陈着上好兽皮的椅上,身前的水晶长桌上是一整张沙盘。
&esp;&esp;他手里正捏着只玄旗把玩。
&esp;&esp;赫连翊一身黑甲还未卸就赶来,手里捧着一方纹着大苍神图腾的锦盒,走进王帐第一句却是问疏勒王医,“王上伤处恢复得如何?”
&esp;&esp;王医躬身回禀,“启禀单于,临…王上已无性命之忧,只是右肩上的外伤伤及筋骨,需好生静养。”
&esp;&esp;“往日积下的沉疴也不能掉以轻心。”
&esp;&esp;赫连翊又问了几句才放心两分,屏退侍从医者,急切地上前几步。
&esp;&esp;真走近了又不知该与南荣宸说些什么,只能用手中的王印作由头,“王上,此为疏勒王苍梧玺印。”
&esp;&esp;南荣宸身上随意披着的玄袍随动作滑落寸许,脸色苍白如纸,唇上的红是仅剩的血色,病极也艳极,闻言抬眼看去,“既是王印,疏勒王自行收好。”
&esp;&esp;疏勒、月氏和临越和平融合的路有很长,他却没什么好多交代的。赫连翊与南荣承煜感情甚笃,忠心自是不必说。
&esp;&esp;再者说,按照上辈子他死前所知,赫连翊在疏勒几年,能保疏勒安定也安分守己,不犯边疆。
&esp;&esp;总而言之,一切都无需他多操心。
&esp;&esp;于是,他最终只说了句,“孤相信,往后疏勒士兵不会再扰乱边境,疏勒王以为呢?”
&esp;&esp;赫连翊见南荣宸这般模样,又想起两日之前回营,见南荣宸紧闭双目昏迷不醒的样子,心里灌了铅一样沉甸甸的,比往日滔天的恨意更煎熬。
&esp;&esp;困在九安山恨南荣宸时,他可以告诉自己卧薪尝胆,盼着有一日能离开九安山杀了南荣宸报仇雪耻。
&esp;&esp;可带他离开九安山的是南荣宸。
&esp;&esp;他依旧恨南荣宸,在紫宸殿看南荣宸的每一眼都该是混着屈辱的仇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