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稚没想到他会这么说,手上的那杯酸奶拿也不是,放也不是。
也许是对特权阶级与生俱来的讨厌和畏惧感,连带着她对那个男人也没了好感。
她抬手将那杯酸奶举到了嘴边,一仰头,喝了下去。
在这儿站了一天,她其实一口都没喝过,不知道这酸奶要比看上去更浓稠。
仰头喝的时候,纸杯里的酸奶从唇角溢出,她被呛了一口,赶紧放下杯子,低头去寻找纸巾,然而兜里空空如也,于是只得用舌头卷了下唇。
顾淮之看到她朱唇微张,唇色娇艳像是抹了蜜,泛着诱人的光泽,粉色的舌头轻轻地舔着嘴角的白浊,神情愈发的古怪。
林稚赶紧别过头去,用手背快速胡乱地擦了擦唇角。
“你叫什么。”男人问。
林稚收起了托盘,回答道:“林稚。”
“哪个字。”
“双木林,稚嫩的稚。”
“顾淮之。”他介绍自己,清冷的声线,低沉又莫名地性感。
“淮水之上。”林稚思索片刻,“很好听。”
虽然这句话并无特殊的贬义,但是她刚才那一瞬间,莫名地想起了在古文中看到的“周幽王在淮水之上举行淫乐,以示诸侯”,这四个字确实隐含了对幽王失德的讽刺——虽然,本意也有对古代君子美德的怀念。
“你是t大的学生?”
“对,今年读大一。”林稚又恢复了不卑不亢的模样,“您应该认识陈院长吧,上次在学校里见到您,觉得您也许与我们文学系的有些关系,您是学校的老师?”
顾淮之笑了,问:“你觉得我像吗?”
林稚被他盯得发毛,心想,他真的不像。
文学系的老师都有种与生俱来的气质——所谓的文人风骨,但面前的男人没有半点相像的地方。但在此之前,她确实在学校的捐赠典礼上见过他,于是整件事情也说得通了。
她摇了摇头:“不像。或许,您是学校的校董?”
顾淮之这次笑出了声,顾老大为母校捐了这么多钱,这些钱有他的一大半,虽然挂名的校董不是他,但他想让林稚这么以为:“也可以这么说。”
他看了一眼腕表,“我请你吃个饭吧,既然都是t大的,又见了这么多次,也是缘分。附近有家餐厅,牛排做的不错,一起去吃点东西,聊聊天,看看京城的夜景,吃完我送你回去。”
他擅自就安排好了今晚的一切。
林稚从来没见过这么干脆的人。
她每次跟张书越约会,要选吃饭的地点都要在点评软件上挑选很久,太贵的不值得,便宜的也许环境不好,要找到一个环境尚可性价比高的餐厅也是不太容易,经常找到了一个但又因为距离太远而放弃。
想起张书越,林稚便觉得自己不会答应一个只见过几面的男人的单独邀约。她也是个有原则的人。
“谢谢您。但是我今天跟朋友约好了一起吃晚饭,所以实在是抱歉。”这句话自然是假的,她只不过是需要一个借口。
头一次有人这么拒绝他。小姑娘着实不识趣。
顾淮之眯了眯眼睛,说,“行吧,我原本想给你介绍个工作的,看你一t大的学生在这里推销酸奶,觉得滑稽。我这边有个岗位正好缺一个你这专业的学生当实习生,时薪不高,一小时两千,既然你不想聊,那就算了。”
他的话在林稚心里泛起波澜。
“滑稽”这个词确实有些侮辱人,但那是不争的事实。
作为全国top2的学府,t大的学生在别人的眼中,就连外出兼职都不能落在后面,仿佛但凡不能高人一等就算是“滑稽”。
但那时薪两千的工资,实在是太有吸引力。
林稚此时或许觉得是自己命好,遇到了人生中的贵人。她虽然没什么在大公司实习的经验,但她做什么事都有毅力,无论顾淮之要给自己安排什么工作,她绝对有把握好好地认真地完成。
“那,这是什么工作呢。顾先生,我觉得我可以试试。”
顾淮之看到了她那双会说话眼睛里的闪烁起星光,也不着急告诉她:“就是一些文书整理的事情,不难。更多详细的内容,正好晚上我们可以好好聊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