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书越的电话打了进来,大概是他终于发现刚才手机上收到的电话并不是外卖,而是备注了“女朋友”的人。
林稚按掉了,张书越不罢休似的,又打了过来。
这样来来回回几次,林稚走进地铁站,终于擦干了眼泪,按下了通话键。
她是个注重仪式感的人,一段恋情,还是要有始有终。
她还记得张书越表白时的煞有介事又紧张的样子,也记得自己当初答应做他女朋友时的心情。一切的一切,她都记得。
林稚不再流泪,一字一句地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:“张书越,我们分手吧。”-
夜晚,城安俱乐部。
虽然约好的时间是晚上六点,但林稚到达的时候,已经快要七点了。
她是故意迟到的,这一天实在是太过于漫长,经历了男朋友出轨与分手,她实在是没心情陪着那些不认识的人强颜欢笑。
可事情总有个轻重缓急,向潇潇还在医院里,无论有多么伤心的事儿,都得过完了今晚再说。
城安俱乐部并不难找,林稚很容易就顺着导航,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找到这栋灯火辉煌的建筑。
不过这里的确与她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样。
不用于三里屯的纸醉金迷,这里有一种低调的奢华和庄重感。
穿着华丽礼服的女人从黑色的轿车上下来,挽着男士的胳膊从她身旁经过,林稚看了看自己日常的打扮,也不在意,抬脚迈上了高高的台阶。
进门的时候,服务生拦住了她,林稚从手机里找出孙韩宇发给她的邀请函,门口的服务生验证完,将她转给了内部的接待,最后带她来到了一个包间。
包间门关着,里面隐隐地传来人的谈话声,林稚敛了敛糟糕的心情,深吸一口气,伸手推开了门。
听到门口的动静,几道视线落到了她的身上,林稚稍稍停顿一下,在更多的人觉察到自己之前,赶紧找了个靠近门边的位置坐了下来。
她这时才发现,包间内气氛有些凝重,酒席还尚未开场。
林稚望着面前那一桌珍馐,在座的人没一个敢动筷子,心里便明白了个大概。
这桌上最重要的客人还没来,她来早了。
早知道是这样,她应该来得再晚一点才好。
没一会,一个身材略微发福的中年男人在她旁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。
林稚并不认识他,准确地说,这里的人她谁都不认识。那人一坐下,就将胳膊自然地搭在了她的椅背,手背有意无意地蹭了下她的肩膀。
林稚不喜欢别人碰她,略带防*备地看了他一眼,但仍旧礼貌地对他点了点头,又往旁边坐了坐。
男人笑着打量她:“林小姐对吧,说实在的,你真人确实要比照片上好看多了。”
“您是?”
“孙韩宇。”对方又向她这边靠了靠,一身酒气掩饰不住,“叫我老孙或者韩宇就行,都是自己人,千万别跟我见外。”
林稚说:“孙老板,我如约来了。向潇潇的合同,您也该给我了。”
“嗳,不着急,合同我自然是带来了。”孙韩宇从桌上拿起一只小巧的酒杯,倒满了酒,举到了林稚面前。
“林小姐,你能来呢,我真是打心里高兴。但事情是这样的,既然我是带着诚意过来的,那林小姐也可否赏下光,让我看下你的诚意呢?”
林稚望着那杯酒,心里止不住地在想,到底是谁发明了“借酒浇愁”这个词呢。大概是有人想要忘掉现实中不堪的一切,沉浸在没有痛苦的梦里吧。
她不知深浅,拿起酒杯,自暴自弃一般,仰头一口吞下。
辛辣的白酒顺着喉咙火辣辣地划过食道,林稚毫无征兆地剧烈咳嗽了起来。
她赶忙抓起桌上的纸巾,背过身去,眼泪都要咳出来了。
孙韩宇伸手想去拍她的背,但是被林稚扭身躲开了。
她终于止住了咳嗽。胃里火辣辣的,林稚强忍着不适,艰难开口:“孙老板,酒我喝了,现在可以把合同给我了吗。”
“别急呀。刚才那杯,是看你今天来迟了,罚你的。”孙韩宇笑眯眯地又倒了一杯酒,放桌上,推到了她面前,“现在这杯,才是你的诚意。”
林稚坐着没动。
她不知道自己刚才孙韩宇递给自己那杯酒有多少度,但显然她高估了自己的酒量。
酒精沿着血液冲上大脑,脸颊立马泛起了潮红,那几秒钟,她身体有些发软,脑袋也有点懵,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来,可是视线已经开始有些迷离了,反应慢了半拍,显得十分的温顺。
孙韩宇见状,又将酒杯向林稚面前推了推:“林小姐,规矩是这样的,合同我今天一定会给你,但是今天要喝多少酒,是我说了算。”
周围响起了不怀好意的笑声,林稚幡然醒悟,起身就要走,却被孙韩宇按回到了座位上。
那只手不守规矩似的,扯了扯她的毛衣,露出了锁骨的一角。
“穿这么多,不热吗。要不我找人帮你降降温?”
周围的笑声更加的肆意了。
包间的门在这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。
“孙老板,下次请客吃饭记得换个地方,这地儿实在是跟你我犯嫌。”
顾淮之抬还没迈进门,看到门口坐着的人,脸色骤变。
见等的人了,孙韩宇也顾不上林稚,赶忙满脸堆着笑迎了上去:“顾总,可算是把您给盼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