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上,林稚的宫缩越来越频繁,她脑袋里除了痛这个字,已经完全没有其他的想法。好在医院不远,过两个街区很快就到了,林时语刚将车停下,顾淮之已经下了车,将林稚抱了起来,转身进了医院。
一阵忙乱过后,林稚终于被推进了生产室。
顾淮之整个人神经紧绷到极点,一刻都不敢放松。
林时语也好不到哪里去,他整个人像是脱了力,半天都没说话。
生产室的门被推开了,两人同时抬头,助产士从里面走了出来,用英文开口问:“你们两个,谁是Lin的家属。”
几乎是同时,两人开口回答道:“是我!”
助产士疑惑地看了两人一眼,说:“你们开玩笑吧。好的,告诉我,谁是Lin的丈夫。”
听到这句话,顾淮之顿时紧张地看向林时语,但是林时语沉默了。
“你是Lin的男朋友?”助产士指了指林时语,他对这个男人有印象,因为曾见过他陪林稚来过这里。
那一刻,顾淮之下意识地看向他,呼吸都屏住了,林时语没有回答,顾淮之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。
助产士彻底无奈了:“Fine,那告诉我,谁是孩子的生物学父亲。”
她用了biologicalfather这个词,顾淮之说:“是我。”
助产士伸手一指顾淮之:“OK,就是你了。去换衣服,然后跟我来。”
“他不行。”林时语情绪突然失控,“他凭什么。”
关系复杂的家庭助产士见多了,她见怪不怪,耐心地跟林时语解释:“Lin现在需要有个人来陪她渡过难关,相信我,如果你不是她男友,她不会想让你看到她生产时那难堪的样子的。”
林时语哑然。她说得对,他从来没有跟林稚真正地在一起过,又怎能看到她最难堪的时刻。
最后还是顾淮之陪在了林稚的身旁。
他全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,直到他们的孩子,平安顺利地来到这个世界上。
小小的一只被助产士放到林稚的臂弯里,小家伙脱离了熟悉的环境,不舒服地扯开嗓门大哭。
林稚眼中含泪,看着面前那个乱扑腾着手脚的小人,温热的眼泪终于滚落到了脸颊。
顾淮之吻着她的额头,不断地重复着:“你表现得很棒,辛苦了……”
画面很温馨,助产士也忍不住被他们感动了两秒钟,然后将那小人从林稚身旁抱了起来,笑着对她说:“Lin,你儿子我先带走一会,待会儿我们病房见。”
顾淮之还握着林稚的手,听到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,错愕地看向林稚,又看了一眼助产士,英文问,“儿子?!不是女儿吗?”
助产士提起宝宝给他看了一眼,耸了耸肩。
顾淮之顿时觉得天都塌了:“怎么会是儿子,怎么会是个儿子呢?”
林稚被他吵得头疼,无奈地转过了脸,不想去看他。顾淮之伸手拨开了林稚鬓角被汗浸湿的头发,话音温柔:“其实我不关心他,我只想要你好好的。”
林稚鼻头泛酸,但还是笑了笑。
她需要休息,顾淮之也没有再待在她身边的理由了。
她被推进了病房,用了镇痛泵,终于能好好地睡上一觉。
这里医院条件算不上很好,顾淮之知道,林稚的学生保险虽然能覆盖大部分的生产费,但是高端医疗资源不在其中。他打电话,联系了自己的秘书,派人预定好了这里最顶级的月子中心。
做好这一切之后,顾淮之知道,林稚肯定不会接受他的好意,可是他已经欠了她太多,他不能再让她受半点委屈。
他不缺钱,然而再多的钱都比不上林稚重要。
是林稚,让他在二十六岁的时候,拥有了一个儿子。
这多么的不可思议。顾淮之还沉浸在晕晕乎乎的幸福之中,走出生产室,一位护士拦住了他,问他是不是Gu。
护士指了指医院的后门:“有位Lin先生,让我告诉你,他在那里等你。”
顾淮之顺着她所指,推开挂着“Enrty”指示牌的门,穿过医院杂乱的走廊,尽头处有个后院,他推开后院的门,看到林时语站在那里,沉默地抽着烟。
见到顾淮之,他将烟按在一旁的垃圾桶,大步走上前,揪住顾淮之的西装,一拳直接招呼在了他的脸上。
顾淮之没还手,硬生生地挨了林时语一拳,趔趄着向后退了两步。
“这一拳,是你欠林稚的。”
顾淮之站稳身形,抬手蹭掉了嘴角渗出的血迹,没心没肺地笑着:“那又怎样,最后还是我赢了。”
林时语被他的话激怒,再次扑了上来,两人身高体型相当,顾淮之被他巨大的力量直接掼到了墙上。然而顾淮之只是继续笑看着他,没有半步退让的意思:
“我爱她,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。”
林时语低吼一声,拳头再次挥了上去。
这一次,顾淮之迎着他,眼睛也没眨,抬手直接将他那一拳握住了。
他将人推开一段距离,整理了下西装,神情恹恹:“你他妈下次出拳的时候,能别对着我脸来么。我待会还要去见她和我儿子。”
听到这句话,林时语怒不可遏:“顾淮之,你凭什么?你凭什么把她扔下,又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。我对她的喜欢,丝毫不比你少,我可以照顾她一生一世,让她不受半点的伤害。林稚她所有的痛苦都是你造成的,要不是你,她会一辈子都幸福的。”
“就凭她也爱我。”顾淮之这次丝毫不肯让步,视线冷冷盯紧林时语,“我爱她,而现在我也终于知道,她也同样爱着我。这次,就算是死,我都不会再放手了。你要是有本事,就把她从我身边抢走。”
“少往你自己脸上贴金,林稚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