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伞玫瑰（第2页）

拿到驾照那天，他拿着车钥匙在秦梦面前晃来晃去。

“哥带你出去兜风？”他故作潇洒地问。

“算了吧大哥，我怕你这刚出炉的驾照，直接带我去‘赴死’。”秦梦毫不留情地补刀：“我还想多活几年呢。”

江亦：“……”

秦梦找了份暑假工，七月初就开始上班，忙得脚不沾地，估计要一直忙到大学军训开始。

于枫那段时间几乎是踩着江亦家的门禁点来报道。

鼠标垫拍得啪啪响：“来两把？新出的地图我摸透了，带你躺赢。”

江亦戴着耳机敲键盘，屏幕上的光标在代码串里跳跃，闻言只从鼻腔里哼出个单音节。

于枫却像没听见，自顾自登了账号拉他组队，游戏界面的爆炸声浪瞬间漫出来。

打到第三局决胜关，于枫操纵着角色躲在掩体後回血，眼角馀光瞥见江亦操作的刺客正对着空气发呆。

忽然没头没脑地开了口：“我说江亦，你俩这进度条是不是卡BUG了？”他啧了声，操纵角色扔出颗烟雾弹，“人家小情侣高考完要麽飞去海边看日出，要麽窝在影院从早场待到散场，就你俩，一个闷头打代码，一个天天泡在奶茶店数吸管，你就不着急？”

江亦指尖一顿，刺客被对面狙击手爆了头。

他扯掉耳机扔在桌上，声音冷得像刚从冰箱里捞出来：“不玩就滚。”

于枫还在笑：“你看你，说两句就急——”话音未落，自己的游戏角色突然原地爆炸，屏幕中央弹出刺眼的失败提示。

【您已被队友击败，再接再厉】。

“江亦你有病啊！”于枫气得差点掀桌，转头却见江亦已经重新戴上耳机，侧脸绷得像块冷玉，键盘声又噼里啪啦响了起来，只是节奏里明显多了几分泄愤的意味。

……

那天晚上江亦洗完澡出来，湿发滴着水落在锁骨窝里。

他没开灯，径直陷进客厅的沙发里，指尖无意识地蹭过眉骨，那里还留着白天揉出来的红痕。

空调风扫过裸露的小臂，带来一阵细碎的凉意，他却觉得胸口闷得发紧，像被什麽东西堵住了呼吸。

窗外的路灯透过纱帘渗进来，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
他盯着那片晃动的光斑看了很久，直到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去，才後知後觉地发现，自己握着手机的指节已经泛白。

聊天框里还停留在下午秦梦发来的那句“今晚可能要加班盘点”。

键盘还亮着屏，代码在黑底上泛着冷光，可他现在连一个字符都看不进去。

于枫那句“不着急吗”像根细针，扎破了故作平静的表象，底下翻涌的全是没说出口的焦躁。

他想问问秦梦盘点完了没有，想知道她有没有按时吃饭，甚至想直接开车去她打工的那条街，哪怕只是在街角站着等一会儿。

指尖悬在发送键上方，最终还是没问出口。

消息提示音。

梦到你：你在家吗？

秒回。

江亦：在。

对面却沉默了，半天没再发来消息。

江亦皱了皱眉，又发了一条过去。

江亦：在家。

秦梦刚刚下班，消息刚发出去，店长就把她叫了回去，让她再做个货品清点才能走。

她只好把手机塞回口袋，转身回了店里。

江亦等得越来越心焦。

江亦：我说我在家。

江亦：我在家你听不懂吗秦梦，你人呢？

像冷宫里疯了的妃子。

他实在忍不住了，犹豫了半天，还是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。

秦梦刚把账目对完，正准备回消息，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。

“喂。”她用脸颊和肩膀夹着电话，手里翻找着锁门的钥匙，声音里带着一丝刚忙完的疲惫，却依旧清亮。

江亦感觉自己的火气都快冲到天灵盖了，她居然还能这麽不急不慌地跟他打招呼？

他转身开了冰箱，攥瓶冰水下灌几口，瓶身的水珠顺着指缝淌，喉咙里的躁意才缓了些。

他的声音有些沙哑，尽力让语气听起来平静无波：“我去找你。”

秦梦愣了一下，随即笑了起来：“我这边刚忙完呢，本来还想问问你在不在家，顺路买点水果给你带过去，怎麽了这是？”

江亦已经换好了衣服和鞋子，站在玄关处，听到她带着笑意的声音，心里的焦躁忽然就散了大半，只剩下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。

“没什麽，”他低声说，“就想见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