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纪打断他即将进行的炫富行为,问:“你说想和我交朋友是因为—”
“喜欢我吗?”
语出惊人到张亚冬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瞳仁和乌发都透出光泽的少女在直言不讳时没有害羞,反而紧紧看着他要一个答案。
或许是因为面对面,所以“喜欢”这两个字很难说出口。
长达一分钟的沉默後,姜纪又问:“如果是的话,我能不能问问你喜欢我什麽?”
这次张亚冬开了口。
“英文好,学习好,长得好看…”
张亚冬忽然意识到不久前他回答过一模一样的话,他挠挠头,搬出曾经学过的话术:“喜欢又说不清楚,就是喜欢你这个人啊。”
“那如果我说,我也喜欢你,你会是什麽反应?又会怎麽做?”
不知道她问这些是要干什麽,张亚冬干脆破罐子破摔,“当然开心啊,然後我们俩就在一起了呗。”
一时无言,安静数秒後。
“不是这样的。”
姜纪反驳。
“你的第一反应,不会是开心的。”
当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,她会自动接入一根传达情绪的管子,放大百十倍的情绪会把她变得不像自己。
她有时成为一块香甜的发酵面包,一粒筛进碗盆的未成熟麦粒,一颗长挂枝头的青梅,还会是生的洋葱圈和辣椒尖。
经年累月,管子连接到她的脉搏,在她没意识到的时候就变成她身体的一部分。
如果有幸,某天另一个人能够摘下这根管子,掀开它,他会看到一股五味杂陈的气息。
而那一刻的她,第一反应不会是开心的。
快餐店里人来人往,大朵大朵盛开的白色月季放在刷了黑漆的桌子上,圣洁而娇嫩,正式到有些格格不入的意味在。
刚见到张亚冬那一刻,姜纪在感慨:如果她有很想见到的人送了花,或者她捧花去见了想见的人,无论前者後者,那都会是特别幸福的事情。
可显然,在她和张亚冬脸上都看不到一丝幸福。
玻璃窗倒映出两张青涩的少年脸。
“你不喜欢我的,把它留给你真正喜欢的人吧。”
姜纪将月季推过去。
“你…我…”
张亚冬竭力组织语言妄图理论些什麽,但发现姜纪坦然到这步田地後,他彻底没话说了。
片刻後,他支起胳膊,懊恼地搓了搓头发,样子像打了场败仗,“一个两个的都追不到,老子怎麽一直滑铁卢,真他妈烦死。”
语气是真绝望了。
拒绝太彻底,姜纪觉得是该说点什麽的,不安慰,至少回应一句。
所以她想了想,开口:“其实你不喜欢我,也不喜欢郝怡涵,为什麽非要追人?”
她的确存在这个疑惑。
“没事干啊,而且都高中生了谁不谈个恋爱。”张亚冬有气无力地拿了根薯条,吃之前还知道蘸点番茄酱,“主要是为了证明我的魅力,之前吧,因为这个打过赌,後来就…一发不可收拾了。”
姜纪顿时哑口无言。
极其无聊且幼稚的理由。
“算了,不追你了行了吧。我今天为了等你站外面一个多小时,差点冻死,也算仁至义尽了。”张亚冬宣告投降,接着贼兮兮地打听:“你那套理论从哪儿学的?贴吧?还是别的社交软件?”
姜纪垂下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