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通後,姜纪“喂”了一声。
安静了几秒,姜意哽咽的声音近在耳边,她抽抽嗒嗒开口:“姐姐,我梦到外婆了。”
姜纪後来觉着当时辞职是正确的选择。
跳槽的想法一早存在,原本打算调任期满回来看形势,请假一事不过是加速她换去新环境的催化剂。
此外,她第一时间赶回去,满打满算在云和待了半个多月,包括参加外婆的葬礼。
姜意在殡仪馆抱着她哭,怎麽也不肯撒手。
事情全部结束後,姜纪跟着父母回林泽,她没了工作,临近春节没想着立刻找,闲在家里两天,气氛压抑,各人脸色都不好。
柳明月给姜纪打来电话,让她来临川散心,“就当是补上咱俩没能合租的那半年嘛。”
姜纪第二天便拉着行李箱去了临川。
一直到今天,快一个星期,她无所事事,柳明月却忙得不行。
仔细算算,她们也就周末两天相处时间多一点,哪怕加上下班後一起吃的几顿饭,对比起来,还是家里时钟陪她的时间要更多。
看上去没什麽变化,但姜纪心里明白是不一样的。
有时候,远离,忘记,反而是好事。
至少给她点时间先忘记。
日薄西山,玻璃窗投到墙角上的光影落在棕褐色壁纸上两道线中间,映出的颜色漂亮,似日光又杂着淡薄的雪白。
正对面的门後风铃响了几下,有道靓丽的牛仔蓝身影闪进来。
姜纪坐的位置在挨门的那一列,她被吸引注意,脸转回,和柳明月对上眼神。
“猜我遇见谁了?”
柳明月急不可耐地拉开椅子坐下,表情出卖了一切。
“周迢?”
对于这份不假思索的回答,柳明月脸上有点儿不可置信。
姜纪实话实说:“我在大堂里见到他了,你走之後没一会儿。”
“这麽巧?你们俩见面聊什麽了?”
“打了个招呼。”
“然後呢?”
然後,姜纪回想起当时的情形。
周迢并不是一个人,他旁边跟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,瞧长相有些像外籍人士,意识到他们认识,那男人看她一眼後,适时开口提醒周迢时间。
于是姜纪让路道别,很是贴心地解围。
显然周迢同样没想过再和她进行其他交流,象征性地点点头,两人错过身。
“手都没来得及握啊?”柳明月撇撇嘴,不太满意的样子,“联系方式呢?也没加?”
姜纪没应,算是承认。
服务员端上一杯焦糖玛奇朵,是柳明月刚进门点的。
“我真没想到是周迢,三分钟还大言不惭格子衫黑框眼镜呢。”
柳明月喝了口後感慨:“他倒没怎麽变,和高中那会儿一模一样,够帅够优秀,但还是那麽不好接近,我坐他对面采访半天,到结束他也没有要认出我和我叙旧的样子。”
“不好接近吗?”
柳明月说当然,“博物馆志愿者做了快一年吧,他一共只找了我三次,还都是因为公事不得不找我,高中的时候,柳明月这名字难道不是挺招人喜欢的吗?”
最後那句在反问姜纪。
可姜纪和柳明月认识快十年,知道她那话可不是问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