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纪摇头。
陈言若有所思地点头,深呼吸一口,说:“其实,我一直想当面对你说句对不起。当年我太幼稚,又冲动,不留神表露自己的真心就算了,但伤害到别人的行为实在很蠢。”
姜纪无声笑了,“说到那个,那时候我真的很生气,毕竟你说的是实话。”
陈言说对不起。
姜纪说没事,“已经过去很久了,不用道歉。”
他顺着向右看她。
若是时光可以重来,他宁愿守着喜欢她的心意直到现在,或者换个方式,哪怕她仍拒绝,但只要他不是那样仓皇地吐出口,导致之後没有底气地删减掉道歉中夹杂的那句喜欢,这样也不会……
他和她仅有的几次碰面,数得过来的话语里,她没有一句不是在表达拒绝。
後来连正常朋友都没得做。
也不是後悔于非要得到什麽,仅仅有些遗憾。
欲言又止几次。
陈言出口:“有个问题想问,高中你有看出来我喜欢你吗?”
“有一点,但不确定。”
他笑说:“看来我的暗恋从某种意义来讲还挺成功的。”
姜纪说:“比起那个,我更觉得你现在是很成功的人。”
“有一部分也要得益于你。”
为了取得注意力,为了让自己越来越好,以便能够触得到色彩斑斓的泡泡。
“陈言。”
姜纪停下脚步。
“你本来就非常优秀,我很荣幸自己能算得上你成功的一部分,可能我说的有点晚了,但千万千万不要因为我的拒绝而否定自己。”
“我相信你从不会只因为一个人而停下脚步,不然现在怎麽能成为这麽厉害的人。”
陈言转过身子看她,“当然,你也是。”
你也没有停下来,你也很厉害,你也变成了很成功的人。
他郑重道:“姜纪,你值得被喜欢,也值得得偿所愿,祝你幸福。”
“嗯,我们都要。”
这次她没再错过视线,而是同样直直地注视着他。
那是她对朋友,对同学的真诚。
十八岁在跑道上汗流浃背到说不出完整的字句,观衆都四散而去,只剩他一个人狼狈地气喘吁吁,擡起头时,他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眼神。
清亮得像一束栀子。
可他没能等到那个四月天。
送姜纪回家的路上,周迢只是牵着她。
姜纪主动摇了下他手臂,“怎麽不问我?”
周迢看她看了好一会儿,问:“运动会,你真的送我水了?”
这问题出乎她意料。
“怎麽问这个?”
“在後悔。”
“後悔什麽?”
“不知道我高中都在做什麽。”
“你高中很忙呀,打球丶学习丶还要出国申请。”列举完,姜纪笑,“再说了,我高中也很忙的。”
“有时候回想,总感觉我记忆里的高中生活像一片死海,波澜起伏都少得出奇,甚至对你提起的事没什麽印象。”
“正常,风云人物本来就是要被大家私下编排的。”姜纪面不改色说完,又问一遍:“你不问问我和陈言说了点什麽?”
这人好奇怪,明明吃饭那会儿有谁都看得出的在意,过了没半小时就烟消云散了?
周迢听到并没说话,但脸上摆着等着她开口的表情。
见他这样,姜纪存心般转过身,“算了。”
周迢不恼,脚步不疾不徐,“反正大家都知道你要同我早生贵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