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。”周迢擦干手,橘子掰开两瓣,一瓣给自己,另一瓣往她嘴里塞,“而且我只告诉了你,姜意不知道,我们现在算是在同一条船上了。”
有一股甜意炸开在姜纪口腔。
哦,玩这种。
之後并没呆多久,周迢和姜纪一起出了门,家里都默认成他俩单独行动的时间,没人开口挽留。
天气冷,手牵在一起获取温度,想到过年,姜纪问:“黎阿姨最近怎麽样?”
“药物量减少,一直很稳定,圣诞节通了电话,她说打算去芝加哥散心一段时间。”
“那我们明天去看看叔叔?”
周迢没想到她会主动说这个,停下脚步。
“芝加哥暂时去不了,但你都陪着我来家里了,叔叔也知道有我这麽个女朋友在,大过节的不去见他一面不太好吧。明晚年夜饭,我问过我妈了,反正吃完再回去,他们没意见少做一顿我的,叔叔阿姨呢?”
临出门前,周山任和梁静张罗着要出去买菜,问周迢他想吃点什麽。
答案不言而喻。
“你得陪我买点送给他们的东西。”姜纪拉他,又发愁:“不知道叔叔阿姨最近需要什麽。”
“那我问问他们?”周迢说着拿出手机。
等待的空当,姜纪靠在周迢身上,静静欣赏那张脸。
他今天戴了她送的那条黑色围巾,松松垮垮一圈遮住下颌,显得脸更小,看久了,她开始留意他的穿搭,觉得应该加副眼镜,金框边的,和大衣相得益彰。
其实周迢很适合戴眼镜来着,但她见过的次数寥寥无几。
“我视力很好。”
周迢对姜纪的要求表示有声的抗议。
“可你又不是没戴过。”
酒店大堂,还有国庆节……
他们不约而同共脑到同一个画面。
他为了遮黑眼圈而架上的那副金丝边眼镜,没一会儿镜腿却不停刮蹭她皮肤。
起了无用的用处。
“喜欢那样?那可以多戴几次。”周迢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。
懂他成心的,姜纪不理,说:“你被明月采访那次也戴着。”
“李总给我找来的,说这样看着显成熟,和老板们交谈好有底气。”
若说是李戴言能做出来这样稍显迷信的事情,倒不稀奇。
“戴言哥这样就当爸爸了?”
姜纪有些忍俊不禁。
来周迢家前,姜纪本以为周山任会是什麽很难搞的长辈,只凭周迢讲述的片段,她总结出他跟着父亲既要学做饭还早几年就有了後妈的结论,听起来一点不幸福。
第一印象先入为主,周迢平时也很少提周山任,话里话外都没有要带她见家长的意思,她由此认为父子俩的关系仍处在水深火热之中,做好了过来说不准会被骂几句的准备。
真到了才发现自己实在多虑且脑补内容全都和现实大相径庭。
周山任身上有股文学气质,说话和蔼,尤其对她。
知道他俩是高中同学,夸;知道她大学在临川读的,夸;知道她中间辞职了,也夸。
逐渐离谱,姜纪只能呵呵陪笑,随着话题深入,她了解到其中的缘由。
“我带小迢那几年,每天只想着努力工作,也和他妈妈较劲,觉得生活好了就能证明这孩子没跟错人,所以没好好陪他,等到後悔的时候已经晚了。”
周迢的父亲对他有愧疚,一种熟悉的愧疚。
“後来他妈妈出事,他高中没读完就出国了,一个人在国外待那麽久,刚开始还好,没过两年传来的消息越来越少,我时常会担心他到底过的好不好。但因为自己这个父亲做的不称职,没资格要求他回来什麽的,这样边惶恐边关心,确实是有些滑稽。”周山任自嘲地笑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