柯叙凛抱着臂帮她插上吸管,不容置喙道:“你生理期就这几天,注意一点。”
“不想到时候痛到跑医务室,现在就忌口。”
他总是在小事上管她管得很紧,哪怕她本人都不太在乎。
林弥初将豆奶盒子捏了又捏,将上面的黄豆人图案都快捏扁了,最终还是妥协地将吸管塞入嘴里。
她只有两只手,一手拿着豆奶盒,另一只手开保温桶盖子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。
柯叙凛接过来,替她把盖子打开,再递回去,动作间不由自主地撂了眼在她腕间那个塑料袋上。
他漫不经心地问她,眸中颇有深意:“你不是从来不吃这个?”
林弥初正要回答,却被一道直直而来的身影打断了思绪。
程柏谚拎着自己的水杯,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特意的,从後门走来,正好经过两人中间,光线打在他的脸上,透着股疏冷的白。
林弥初怕挡着路,往後避让退了一小步。
却见他居然径直在她面前停了下来。
程柏谚扶了下眼镜,唇角带着丝笑容,指着她迟迟未打开的塑料袋温声询问:“怎麽不吃,等会儿都冷了。”
“是我买的不合胃口吗?”
林弥初没想到他会这麽直白地问她,神色懵了一下,目光下意识地望向柯叙凛。
後者还替她拿着那个保温桶,眉梢懒洋洋半挑着,没有丝毫要走开避嫌的自觉。
见她不说话,程柏谚自顾自继续接下刚刚的话头:“不喜欢的话,要不我明天再买别……”
林弥初连忙打断:“不用了,这个就行。”
她嫌这种人情麻烦,也怕程柏谚会多想,当即将塑料袋打开,当着他的面咬了一口,有些食不知味地敷衍道:“挺好吃的,我很喜欢。”
程柏谚这才松了一口气,冲她露出一个明亮的笑:“那就好。”
林弥初回了一个淡淡的笑,目送着他离开。
刈包的油从塑料袋渗到手指,太腻了,她只象征性吃了几口就吃不下,习惯性冲着柯叙凛要纸巾。
他从兜里拿了一包纸巾给她。
林弥初消灭完一份早餐但没感觉多饱,厚着脸皮转身问他今天给她带什麽了,手伸出去却接了个空。
“不是喜欢班长的早餐吗?”柯叙凛笑得一副混账样,慢条斯理地将保温盖的盖子又盖了回去,“吃完了他的,我看你也吃不下了。”
“我又没说不吃。”
林弥初不明白他大早上抽什麽疯,见他没动静,于是主动伸手去抢他手里的保温桶:“柯叙凛,你给我!”
保温桶被人懒洋洋地擡手,刻意逗弄似的,利用身高优势使坏举得更高,林弥初就算踮起脚也很难够到。
她跳了几次就泄了气,抿唇即将要发作的时候,忽然注意到了柯叙凛微微绷紧的下颔。
林弥初心口堵着的气一滞。
他们相处了快十年,她自然能够一眼分辨出柯叙凛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。
他性格混不吝,会在人前说一些玩笑话,但是真的不高兴的时候,情绪也会外露得很明显。
只是这一次,她不太明白他忽然生气的原因。
林弥初没有再继续抢,而是走近了两步,不解地盯着他的眼睛:“你怎麽了?好端端的干嘛这样。”
柯叙凛和她对视两秒,深邃的眼睛里扎着几分复杂。
很快,他侧过脸,选择回避开她的视线。
“没什麽。”
柯叙凛将那个保温桶交还给她,已经恢复成往常散漫的样子,仿佛刚刚什麽事都没发生一般,抄着兜抽身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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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就说他是不是有病?一大早简直像是吃炮仗了。”
学校的舞蹈教室里几个女生拉椅子零零散散地围坐着,分着用同一套带来的化妆品。
林弥初眼线画错了好几次,终于失去耐心,将手里的眼线笔当作那个坏人心情的始作俑者,重重掷在桌面上。
连嘉佑见状,立马从她手里将笔抢过来,凑近镜子专注地描着自己的眼尾,百忙之中安抚肯定:“是,确实有病。”
“他心情不好冲我发什麽脾气?又不是我早上非要他来给我送早餐?”
她知道他们俩的关系,对两人的相处模式早已见怪不怪,一面打量着化妆镜中的自己,一面随口道:“他又不会真对你生气,你在意这个干嘛?”
“等下你上台,柯叙凛肯定坐到第一排,看得比谁都认真。”
“这可说不准,”林弥初掌心摩挲着唇彩盖子,冷不丁冒出一句,“到时候被陈宜蓁拉去拍照了也有可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