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andm18
Sandm18“真心话”
所有人都在期盼着她忘记一个什麽样的人?
一个曾经关系和她如同橘子络般密不可分的人。
一个无论做什麽永远站在她身後给她兜底的人。
後来认识林弥初的那些朋友,聊天的时候总会免不了在她面前提起程柏谚,艳羡她交往了一个特别好的男友。
但连嘉佑会和他们讲,如果他们曾见过另一双望向林弥初的眼睛,就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。
窗外不知道什麽时候下起阵痛般的雨,冲绳的建筑色调也像是张褪了色的摄影底片,蓝黑色的旧,让她联想到十多年前自己居住过的那间潮湿老屋。
倒映在水池的黯淡日光堪比家里年久失修的灯管,面前摆着的木质水杯变成了厨房被霉菌侵蚀得有些发黑的果酱铲。
林弥初家的门也都是木头的,洗手间的那道被淋浴的水汽泡了这麽多年,变形腐朽的压根关不紧,她只能每次用力地摔门,才能彻底关上。
房间门口原本插着的备用钥匙被林田英拔下来,交给了她交的新男朋友王在明。
他们是一个月前开始确认交往的,在一个无比普通的周六。
王在明捧着一大捧的玫瑰花站在楼下等人,没过了一会儿,林田英下楼出门,在围裙上紧张地擦了擦自己的手,笑容满面地从他手里接过了花。
尽管两人一句话没说,但是亲昵的姿态和时不时黏在一块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。
好几个街坊邻居坐在路边凉亭下远远看着,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,很快将这件事传开。
那天晚上,林弥初跑到林田英的房间,掀开床上的被子,和她挤在了一起。
她将脑袋搁在母亲温暖颈侧,细瘦的胳膊抱住她的肩膀,问林田英真的想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吗。
林田英闭着眼,用粗糙的手摸了摸她的发:“他学历高,工作好,对我又很体贴大方,为什麽不想?”
“自从你爸走了以後,我无论做什麽事都是一个人。”
“一个人赚钱谋生,一个人开店经营,把你拉扯长大,一分钱掰成两分花,成为一个斤斤计较的市侩人。”
“好像只有在他的面前,我才能暂时卸下这些担子,在明是个值得托付的人。”
林弥初听出她语气的劳累,也听出其中的憧憬与希冀,原本要出口的话开始变得为难。
她沉默地收紧了手,嗓音艰涩。
“那如果……他并不是一个好人呢?”
林田英听完哭笑不得地摇摇头,感慨她还是个什麽都不懂的小孩。
“什麽好人坏人,在妈妈眼里,他只要能够负担起责任,以後成为我们母女俩的避风港就好了。”
林弥初听着她掩盖不住高兴的话语,最终没有再说话,只是把脸埋入了母亲的衣服里,无声地掉进去一滴眼泪。
将钥匙给王在明後,他来林弥初家来得更加频繁了,每次来都会带些小花样,有时候是从地摊上买来的发卡,有时候是条闪闪发光的链子。
林田英收到後立马把它别在了头发上,和个二十多岁小姑娘似的,问他们俩好不好看。
林弥初抚着手臂,目光草草扫过,点头说好看。
王在明不止给林田英带,也给林弥初准备了。
盒子被殷勤地推到她的跟前,当着林田英的面,她不好拒绝,只能道谢收下。
起身,离开两人的视野。
林弥初将那个盒子从衣兜里拿出来,看也没看就“咚”一声扔进了垃圾桶里。
^
高二的学测前夕,发下来的卷子好像怎麽写也写不完。
马上要开始放假,周围的同学在讨论着考前的毕业旅行要去哪里。
林弥初完全没有参与,笔簌簌地动着,全神贯注地写面前的习题。
就连连嘉佑在走廊上摆手喊了她两声也没听到。
林弥初把右耳的那只白色耳机摘下来,朝着连嘉佑走,问她怎麽了。
“你最近学习变得好刻苦喔,”连嘉佑挽住她的手抱怨,“我喊你出来玩都喊不动。”
林弥初说:“马上要学测了,我不想分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