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倒不是什麽坏事,他们是混道上的,不是公司白领,好逸恶劳是本性,巴不得躺着就把钱赚了,如果不是霍明川这两年急着把赌场的灰色收入洗白,他们才不愿意跟个朝九晚五的傻子似的天天来明馆打卡。现在这下估计是霍明川也尝到了酒色财气的甜头,终于不再折磨他们这帮兄弟,这岂止不是坏事,简直不要太好,大家都很高兴,明馆又重现曾经的放浪之气,吃喝嫖赌的活动都多了起来。有几次,霍明川看不下去,让罗严叮嘱大家收敛一点,可他自己的心思都不在明馆里,大家也没当回事。
说起霍明川的变化,罗严倒是有些担心。
会休息是好事,可他见霍明川最近好像经常拿着手帕发怔。
干他们这行,动拳见刀是常有的事,手帕这东西虽看着老派,但对他们来说很实用,擦血擦汗用水刑都能派上用场,也因此上面往往沾过不少人命。罗严猜想霍明川手里那条手帕是不是藏了什麽命案才那麽在意。
可实际不然。
那天在车上,霍明川把方艾折腾得太狠,把人给弄哭了,当时霍明川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,莫名不舍得方艾的泪珠掉下来,用掌心兜住那一颗颗泪珠,然後又收进了手帕里。可现在眼泪干了,在手帕上消失得无影无踪,连点气味都闻不到,什麽都没留下。
或许。。。。。。方艾是在勾引他的,可他是不是对人太糟糕了,所以把人吓哭吓跑了。
近来方艾躲他躲得他越明显,他没法不在意。
“二爷,二爷?”罗严喊他,他回过神,把手帕叠好收进口袋里。
“怎麽了?”
“楼下赌场有人闹事了,你要不要去看看?”
“什麽人闹事,不要紧的就要阿浩去处理下。”
“是小事,那我就让阿浩去处理。”
过往这些小事霍明川都要亲力亲为,但今非昔比,下午快四点,他得去幼儿园接方可可了,没空跟那些渣滓浪费时间,拿过车钥匙离开了明馆。
他到幼儿园的时候,方艾也到了,笑着跟他打招呼说明川你也来了,语气亲切,但霍明川渐渐能感觉得出来那是种变相的疏远,心里闷得慌。
接到可可後,他开车回家,一路上闷声不吭,一直沉默到了晚饭结束都没说过一句话。
晚上洗澡,他把换下来的衣服丢进脏衣篓,丢之前摸了摸口袋,里面却是空空的。
手帕呢?
霍明川心里一咯噔,立即开门出去,从房间一路找到玄关,却都没有找到那条手帕。
“你在找东西吗?”
方艾在阳台上晾衣服,从玻璃门看到霍明川无头苍蝇一样在客厅里转,开了门探出头来。
霍明川循声望过去,方艾站在月光里,像是蒙了一层柔光,他目光一沾上又移不开来,目不转睛地问:“你有看到我的手帕吗?”
“手帕?是这条吗?”方艾指着衣架上随风微微飘动的帕子,“我晚上看它掉在地上,就把它洗了,应该没关系吧。”
“有关系。”
方艾目光露出一丝疑惑。
那条手帕看起来普普通通什麽都没有,他才顺手洗了,眼下霍明川却严肃地一步步朝他逼近,好像为他擅自洗了手帕而生气。
他不由得紧张起来,“上面是有什麽重要的东西,不能洗吗?”
霍明川站定在方艾面前,郑重其事:
“有你的眼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