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是觉得丢人,沈言斯不吭声了。
温欲池将刚买的水果递给古鑫,让他洗一洗拿来吃。
密闭狭小空间只剩两人。
温欲池看向他摔断的腿不由得笑出声。而笑着笑着却笑得很苦,像要哭出来似的。
隔着帘子後面传来簌簌声响。温欲池往後一仰,指尖勾起帘子偷瞄了眼,隔壁床家属正要带着病人出去散步。
等他们走後,李暮微来了。
手指握住帘子和他们说:“我拉开窗帘了?”
瞬间,空间大了不少。
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古鑫用舌尖舔了舔唇间残留的苹果汁水,笑笑看着僵持不下的二人。
他舌尖顶着上颚发出一声脆响,李暮微顿时了然于胸,和他一同出门。
刹时,房间再次静悄悄。朦胧月色逐层穿透树林,洒在窗台边缘。温欲池坐得笔直,沈言斯则平躺直卧。
两人与其说是在对峙,倒不如说是在憋笑。
医生进来例行检查的时候,正好听见:“只是歪了个脚,用得着怎麽紧张吗?”
医生笑而不语,将信将疑地盯着说谎话的病人。
温欲池不信,擡起锐利的眸子:“姜医生,是这样的吗?”
姜医生强颜欢笑地挠了挠头,躲避她视线。
没想到温欲池直接起身,用如炬的目光逼他讲出实话。
“也就是我们的沈同学因为不知名事件去蹦极,然後刻不容缓去爬山,结果太劳累给一个不小心,“啪嗒”给陌生人一跪。”
“姜谷,你说过要保密!”
姜谷比沈言斯大一届,曾担任过数学社社长。而沈言斯和温欲池走得近,加上那会儿老师抢着要她。一来二去,关系自然亲近些。
如今姜谷在自己喜爱的事业上闪闪发光,也就是看到的这样。
温欲池讪讪地睨他眼,笑容很冷。
沈言斯看到这笑冷不禁打个颤。抓紧被子一角往上一拉,直到掩盖到头。
这一幕,姜谷姑且认为他们在打情骂俏。做好份内的事後就悄然离去。
温欲池不说话,一直透过被子冷冷地盯着他的头。
沈言斯在黑暗狭小被窝中,一会扣手一会翻身,怎麽都不肯出来。他听见周身不再有其他声音,才开条小缝视线往外探。
温欲池还纹丝不动坐着,双眼盯着他吊着的腿,眼尾泛红。
沈言斯一下推开被子起身,伤口因太用力而被扯到,“嘶”的一声,温欲池恍然清醒。
“你别动啊。”
她冰凉的手触碰他的肌肤,四月天的虽回了暖,病房暖气也开得刚刚好,可她的手却异常冰凉。
沈言斯反握住她,对她手心哈气。
“还冷不冷?”
“你还痛不痛?”
两人几乎同一时间问话。
又同时相视而笑。
温欲池率先忍不住,在一旁泫然欲泣。沈言斯脸上染上张皇失措,竟一时忘记放在枕边的抽纸。
他扭动着身子向前与她同一水平线,侧身用指腹的温度抚在她脸颊,吻上她眼角的泪滴。
他突然意识到他们还是纯友谊关系,距离一下拉远。
他平静地凝视着她。
她一动不动,表情看不出半点震惊或是生气。
他们的呆愣此时被空调吹出的暖气隔绝在中间,像个金钟罩定住了两人。
沈言斯在心底暗自抽自己巴掌,刚刚自己真是冲动占了上头,怎麽看到她流泪忍不住就想上去吻她。
她不会觉得自己是流。氓?
又或者是变。态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