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受不得刺激,两只手直接去抓温欲池的头发。温欲池也不甘示弱,头一偏,压下她一只手,反手就是一巴掌。
黄欣然瞪圆了眼,恼羞成怒地胡乱攻击人,而她对面的人稍显平静地望着她。
“你是疯婆吗?”
“我就是见不得你好。”
黄欣然眉眼低垂,看见旁边有一块粗糙的红砖。她心一横,捡起打算袭击温欲池。
要知道这一砖拍下去,肯定会头破血流,不省人事。
温欲池看见她高高举起的砖头,可表情流露些许纠结,她的指尖因陷入红砖里泛白。不一会,还是选择放弃了。
到底是黄欣然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,她放下红砖,微闭着眼,转身去了洗手间。
温欲池站在洗手间门口没进去,她倚在墙上,双眸微眯,“怎麽不打了?”
“我不想坐牢。”
“我爸已经坐牢了。”
黄泉育先前就欠了许多债务。可他不停歇,继续借高利贷,然而利滚利滚利造成如今局面。前一段时间他回银花村闹,让街坊邻居评评理,说他母亲不管他。
街坊邻居也不是吃素的,这麽多年来村口那群情报大军早就把曲舒婉一家聊得透透的。也分得清谁好谁坏。
这事吧,最後闹到了警察局。
後来,他欠得实在太多,催债的找上他在城区那边的家把所有值钱的通通抢光,最後房子拿去抵押,最终落得无家可归的下场。
但黄泉育胸口仍堵着一口闷气拿着把水果刀就冲去捅那人几十刀,再一次把自己送进监狱。
隔着一道墙,姐妹俩背对背沉默。
温欲池看着黄欣然刚刚丢下的那块砖,笑着问她:“姐,这几年你过得好不好?”
黄欣然虽然看不见她脸上的笑容是幸灾乐祸的还是其他,但从语气中可以感受出她应该是心疼自己的。
“挺好。”
“自己一个人挺好的。”
温欲池其实明白,黄欣然说这些话只是想让她放心罢了。她想,如果她没有摊上这样的父亲,姐姐此刻应该和她一样自由,快乐。
可世上没有後悔药,发生过的事情不能被抹去。青春时期遭受过的伤害也不能因她此刻的困境而原谅。
突然一股混杂的腥臊和恶臭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,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呼吸。温欲池皱了皱鼻,调侃身後的人,“姐姐,你上厕所不冲水啊?”
“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?”
温欲池轻笑,“我要是脑子没问题也不会在这陪你聊天。”
“那真是辛苦你了。”黄欣然盯着自己破旧不堪的黑色板鞋笑了。
两人没再说话,空气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。
轻闭双眼,偶尔还能听见大树被微风拂过发出沙沙的声响,嗅到空气中断断续续飘来令人难闻的臭味。
只不过这令人难闻的臭味确实不是黄欣然拉的。是厕所後面有一条水沟,沟里满是污泥浊水,熏得周围环境乌烟瘴气的。
“姐,你还要呆在这里多久?”
“你回去吧。我在呆会。”
“你是想让恶臭袭击你的大脑,防止你对我动手吗?”
虽然黄欣然不是很想承认,但似乎有一点这样的成分,“你滚不滚?”
她的语调中带着自我嘲笑,随着风飘进温欲池的耳畔。
见温欲池仍无动于衷,黄欣然问她:“你上厕所这麽久都没人来问吗?”
当然有人来问。
只不过在黄欣然上厕所的期间她就已经交代过她男朋友了。
“你别管。”
管字才刚落下口,眼前就闪出一道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