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。”
“那你女朋友喜欢那盒红酒吗?”
“不知道。”话一出口便意识到中计,擡头正对上母亲了然的笑眼。
“姜还是老的辣。”邓婉连笑道。
徐从生挑眉,“我们夏曳有女朋友啦?”
“你闭嘴。”邓婉连打断徐从生的好奇,目光灼灼地看向徐夏曳,“是不是那个小葵?”
沉默是最好的答案。
“我就知道。”邓婉连轻晃酒杯,“当初你护着她不让我们多问的样子……”
她与丈夫交换眼神,“我儿子我还不了解?”
“时机到了会正式介绍。”他当时这样承诺。
可现在站在窗前,望着细雨朦胧的城市,只觉得那个时机恐怕永远不会来了。
早该在那个雨天就吻她的。
当她举着衣服罩住他们头顶,近得能数清睫毛的距离,唇瓣像沾露的玫瑰般诱人。
那样就能早些相识,不必等到年节时分被亲戚往来绊住脚步,不必像现在这样,连思念都找不到正当理由。
细雨在玻璃上蜿蜒成泪痕般的轨迹。
徐夏曳擡手按在冰凉的窗面,仿佛这样就能触到11公里外的那个人。
那日她眼里翻涌的失望与恐惧,比任何言语都锋利,将他的心剜得生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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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禾区繁华商圈深处,一条梧桐掩映的林荫道尽头,坐落着一间低调奢华的花艺定制工作室。
全玻璃的白色建筑通透敞亮,极简主义的设计中处处透着高级感。橱窗里陈列的现代风格花艺作品,将艺术与自然完美融合。
“我去,这麽高级?”蔡今原像个误入艺术馆的游客,瞪大眼睛环顾四周。
施月踮脚指向里间,“小葵在那儿!”
一张原木色的花艺工作台上,摆放着素白瓷质的广口花器,旁边整齐排列着花艺专用工具:锋利的枝剪丶绿胶带丶剑山丶细铁丝。还有各色新鲜花材:刚修剪过的雪柳枝条丶含苞的郁金香丶娇艳的弗朗花,以及作为配叶的尤加利和银叶菊。
井葵正专注地摆弄着一支洋牡丹,天蓝色收腰毛呢套装衬得她身姿纤长。
香奈儿的粗呢贝雷帽下,长卷发如瀑般垂至腰间。加厚的白色连裤袜搭配miumiu漆皮玛丽珍鞋,雪白小巧的脸蛋上,那双明亮的眼睛正苦恼地眯起,手中的枝剪悬在半空,迟迟未落下。
显然在纠结插花的整体构图。
阳光透过玻璃幕墙洒在她周围,将工作台镀上一层柔光。她无意识地咬住下唇,指尖轻轻拨弄剑山上已经插好的几支雪柳,全然没注意到门口的来客。
几人走近时,井葵仍沉浸在她的花艺世界里。直到施月轻叩桌面,她才恍然擡头,猝不及防撞进一双薄雾笼罩般的眼眸。
徐夏曳站在光影交界处,三七分的黑发下,那副标志性的倦懒神情依旧。简单的黑白叠穿在他身上莫名显出几分颓唐的贵气。
视线相接的刹那,徐夏曳注意到她耳垂上闪烁的是那对价值百万的钻石耳坠,而非他送的Sunflower系列。颈间与腕间空空如也,连那枚曾戴在右手的戒指也消失了。
井葵的目光轻飘飘掠过他,对蔡今原和施月颔首道,“来了啊。”
“随便参观。”说罢又低头摆弄起那支洋牡丹。
“先看你插花。”蔡今原讪讪道。
“业馀玩玩而已。”她手中的银剪寒光一闪,利落截断一段花茎。
施月倒吸凉气,“这就剪了?多可惜!”
“我觉得刚才那样挺好。”蔡今原话音未落,又见井葵咔咔剪去几根侧枝,甚至徒手掰掉几个花苞。
“暴殄天物啊!”蔡今原痛心疾首,“我这辈子是搞不懂插花了。”
井葵冷白的手指拨弄着剑山上的花材,头也不擡,“有失才有得。”
徐夏曳眸光微动,……这话是在点他?
“修剪不是破坏,”她用花剪尖轻点玻璃器皿。
蔡今原与施月面面相觑。
“花枝被裁切,”她抽出一支雪柳斜斜插入剑山,“是赋予第二次绽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