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米米知道自己好像又生病了。
但身体重重的,爸爸又不在身边,他只能将自己蜷缩起来,努力捱过去。
还是小猫的时候他的身体就不是很好,一换季就容易生病,夏天空调温度控制不好也要着凉,秋冬交界还没开暖气的时候在地上多贴一会儿小肚子就会受冻。
有时候会吐,有时候会拉肚子,爸爸们只得小心再小心,给他穿上暖和的衣服,保护肚肚。
他也不想这样的。
他也希望自己是一只健健康康的小猫,身体倍儿棒,这样就不会不舒服,不会给爸爸们添麻烦了。
现在的他不再是小猫了,是个小人类。
还没有见到爸爸,又生病了。
身体被许多衣服裹着,闷闷的,喘不过气来,明明觉得发热,却出了许多冷冷的汗。
靠在家门口,意识越来越混沌,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就都不知道了。
再醒来的时候身体被温暖包裹,一点儿也不冷了,虽然依旧不太舒服,但意识复苏,有些好转。
这点不舒服与小猫安乐死前经受的病痛来说还算不了什么。
天亮了,有冷白的光线透过敞开一角的窗帘撒进来,在室内留下一片朦胧。
一睁眼,他就看见了睡在自己身边的爸爸,像是在做梦般。
小猫也是会做梦的,梦里会出现最喜欢吃的小鱼干,睡梦中还会砸吧砸吧嘴。
但他现在应该不是在梦中,因为他不是小猫的形态,而是猫神给他捏出的小人类形态。
如果是梦,他应该还是小猫才对。
景米米不可置信地眨巴了好久眼睛,呆愣愣的,伸出小手,试探着碰了碰爸爸。
他有两个爸爸,一个小爸爸,一个大爸爸。
小爸爸叫景致,体型小一些,会做特别特别美味的猫饭。
大爸爸叫蒋随风,体型大一些,会做精美的小猫衣服和玩具。
眼前的,是他的小爸爸。
被巨大的欢喜淹没,景米米不再满足用小手轻轻地触碰,而是循着未褪的小猫本能,开始在爸爸身边贴贴蹭蹭起来。
可惜他还不能很好地操控这具新身体,只能像小虫一样在爸爸身边蠕动,开开心心地拿小脸在他身上拱来拱去,身上的薄被都被折腾了下去。
猫神将这一切看在眼里,想了想,还是没有开口提醒些什么。
它能成为米米的外挂,但终究没办法托管他的身体,让他以自己的方式与爸爸们相处才是最自然的。
后面的走向如何——就顺其自然了。
贴贴蹭蹭了会儿之后,米米忽然撞入了一双黝黑深邃的眸子里面,动作一滞。
因为刚睡醒,黑眸并没有瞬间聚焦,而是在快速眨了几下之后才真正与他对上。
米米心跳得更快了,扑通扑通的。
爸爸醒了!
爸爸看见他了!
身体被惊喜与紧张操控,条件反射般,笨拙却迅速地循着小猫本能撅起小屁股,妄图高高竖起不存在的毛尾巴——见爸爸的最高礼仪。
四目对着,时间有一瞬的凝滞,病房内安静极了,仿佛被按下了某个暂停键。
爸爸面上没有熟悉的、每次见到自己撒娇之后的愉悦欣喜,有的只是特别陌生的平静与茫然。
景米米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什么。
他已经不是小猫米米了,也没有毛尾巴了,不管怎么撅起小屁股,都不会有尾巴高高竖起,被爸爸的手掌从尾椎一路咕噜到尾巴尖了。
倒是没有特别失落,只要能回到爸爸身边,失去尾巴也没有关系。
不待一大一小僵持太久,病房的门忽然被打了开来。
昨晚那个小女孩的爸爸拿着热乎的早点走了进来。
小女孩和小女孩的妈妈还没有醒,他的脚步放得很轻,不至于吵醒睡梦中的人,但是不可避免吸引了已经醒来的一大一小的注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