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泪决堤般汹涌而出,不再是害怕,而是铺天盖地的懊悔和心疼。
她伸出颤抖的手臂,用力地回抱住他精瘦的腰身,把脸深深埋进他带着凉意的西装外套里,声音闷闷的,哭得泣不成声:“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叶聿炀……我错了……我不该那样说话……我不该挂你电话……我不该乱跑让你担心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她语无伦次,反反复复只有“对不起”。
叶聿炀紧绷的身体在她带着哭腔的道歉和回抱中,终于一点点松懈下来。
他抵着她发顶的下巴微微动了动,箍着她的手臂也缓缓放松了那几乎要勒断她骨头的力道,但依旧没有松开。
他低下头,温热的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安抚,印在她被泪水浸湿的发顶,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,与刚才那失态的拥抱判若两人。
“别哭……”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她发顶响起,带着一种疲惫的丶终于放下心来的叹息,“别哭了……没事了……没事了……”他笨拙地丶一遍遍地重复着“没事了”,大手带着安抚的力道,一下下,轻轻地拍抚着她单薄的後背,如同安抚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兽。
万姚站在几步开外,看着眼前这如同电影场景般的一幕——那个在所有人眼中清冷矜贵丶高不可攀的叶聿炀,此刻却像个丢了最珍贵宝物的孩子,失态地将林青竹死死搂在怀里,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慌和脆弱,然後又在她哭泣的道歉中,笨拙而温柔地安抚……
她震惊地捂住了嘴,眼睛瞪得溜圆,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:我的天,叶大哥这是……爱惨了青竹啊!
夜风吹过,带着凉意。
相拥的两人却仿佛自成一个小世界,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和寒冷。
良久,林青竹的哭声才渐渐止息,只剩下细微的抽噎。她依旧把脸埋在他怀里,汲取着那份令人安心的温暖和气息。
叶聿炀感受到她情绪的平复,才微微松开了怀抱,但一只手依旧牢牢地揽着她的肩膀,仿佛怕她消失。
他低下头,借着昏暗的路灯光线,仔细地看着她哭得通红的眼睛和鼻尖,还有脸颊上未干的泪痕。
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心疼和馀悸,他擡起手,指腹带着微凉的触感,极其轻柔地丶小心翼翼地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,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。
“还跑吗?”他低声问,声音依旧沙哑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丶劫後馀生的脆弱和後怕。
林青竹用力摇头,像拨浪鼓一样,眼泪又要掉下来:“不跑了……再也不跑了……”
叶聿炀看着她这副可怜又乖顺的样子,紧绷的嘴角终于缓和下来,泄露出一点极淡的丶带着疲惫的暖意。
他轻轻叹了口气,大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,声音放得更低柔了些:“走,回家。”这次,不是命令,是带着安抚的丶归家的召唤。
他揽着她的肩膀,将她护在身侧,朝着车子的方向走去。
经过目瞪口呆的万姚身边时,叶聿炀脚步微顿,看向她,虽然眼神依旧带着未完全褪去的沉郁,但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温和:“麻烦你了。她没事了,我送她回去。”
万姚连忙摆手:“不麻烦不麻烦!叶大哥你……你快带青竹回去吧!她吓坏了!”她看着叶聿炀小心翼翼护着林青竹上车的背影,心里只剩下感慨:这哪是高高在上的大神,分明是把心都掏出来捧给青竹了!
车门关上,隔绝了外面的世界。
车厢内,暖风轻柔地吹拂着。
叶聿炀没有立刻发动车子,而是侧过身,再次仔细地看向林青竹。他伸出手,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还有些微红的眼尾,动作充满了怜惜。
“眼睛都哭肿了。”他低声说,语气里满是心疼。
林青竹吸了吸鼻子,带着浓重的鼻音:“……还不是你吓的。”
叶聿炀眸光微动,没有反驳,只是倾身过去,温热的唇带着无尽的怜惜和歉意,再次轻柔地印在她微肿的眼尾上。
这一次,不再是安抚,而是带着深刻歉意的烙印。
“我的错。”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,带着不容置疑的承担,“下次……不会再让你害怕。”
车子平稳地驶入夜色。
林青竹靠在座椅里,感受着眼尾那残留的丶带着他气息的温热触感,听着他沉稳的心跳,心头的恐慌和不安终于彻底消散,只剩下被巨大珍视包裹着的丶沉甸甸的暖意和安心。
那个冰冷强势的叶聿炀只是她恐惧下的臆想,眼前这个为她失态丶为她恐慌丶笨拙安抚她的男人,才是深爱她的叶聿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