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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81 章番外（第1页）

第81章

青石巷的春天，总是带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和蓬勃的生命力。

“回春堂”後院的葡萄藤抽出嫩绿的新芽，药圃里的紫苏丶薄荷也舒展开来，散发着清冽的香气。

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男孩，正蹲在药圃边，撅着小屁股，肉乎乎的小手里紧紧攥着一把刚拔下来的……

呃，混着几根杂草的蒲公英幼苗。他穿着浅蓝色的小褂子和小布鞋，头发软软的，带着点自然卷，被午後的阳光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。

小脸蛋粉雕玉琢，眉眼像极了林青竹的温润清秀，但抿着小嘴时那份专注甚至有点“严肃”的小表情，又隐隐透着叶聿炀的影子。

这就是叶淮然。名字是外公林郎中取的，“淮”取淮水之畔丶源远流长之意，“然”取自然丶安然，寄托着长辈们对他如溪水般清澈明净丶如草木般安然成长的期望，小名唤作“然然”。

“然然！”林青竹温柔带笑的声音传来，“你又把妈妈的草药当小草拔啦？”

小淮然闻声擡起头，看到妈妈，大眼睛立刻弯成了月牙儿，献宝似的举起手里的“战利品”，奶声奶气地说：“妈妈！草草！给兔兔！”

巷口王阿婆家养了几只兔子，小家夥常去喂。

林青竹走过来，蹲下身，没有责备，只是轻轻拂去他小手上的泥土，指着那几株可怜的蒲公英幼苗，耐心地说：“然然，这不是草草，这是蒲公英宝宝，是药材哦。你看它的叶子，”她拿起一片叶子，“揉一揉闻闻，是不是香香的？它可以帮喉咙不舒服的人呢。兔兔喜欢吃的是外面那种长长的丶叶子宽宽的草。”

小淮然似懂非懂，凑近妈妈手里的叶子，使劲嗅了嗅，小鼻子皱了皱，然後认真地点头：“香香！药药！”他立刻放弃了喂兔兔的想法，小心翼翼地把那几株被他“误伤”的蒲公英幼苗，又笨拙地往土里按了按，嘴里还念念有词：“宝宝…痛痛…呼呼…”

林青竹看着他认真的小模样，心都要化了。她把儿子搂进怀里，亲了亲他带着奶香和青草气息的小脸蛋：“然然真棒，知道心疼小草药了。”

这时，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阳光。叶聿炀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後院，手里还拿着调色盘和画笔，显然是刚从画室出来透气。他穿着沾了些许颜料的旧T恤，看着妻儿，冷峻的眉眼在春日暖阳下柔和得不可思议。

“爸爸！”小淮然看到叶聿炀，立刻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过去，抱住了他的小腿。

叶聿炀放下画具，弯腰轻而易举地把儿子捞起来，让他坐在自己结实的手臂上。小家夥立刻伸出还带着泥点的小手，好奇地去摸爸爸调色盘上鲜艳的颜料。

“脏。”叶聿炀言简意赅，却也没阻止，只是用手臂稳稳地托着他，防止他掉下去。他看着儿子好奇地用手指蘸了点蓝色颜料，然後在自己的旧T恤上“创作”起来，嘴角勾起一丝纵容的笑意。

林青竹走过来，看着父子俩——一个满身颜料抱着娃，一个在爸爸衣服上“画画”画得不亦乐乎，无奈又好笑地摇摇头：“你们两个呀……”她拿出随身带着的湿巾，先给儿子擦干净小手，又自然地伸手去擦叶聿炀T恤上新鲜的“蓝色抽象画”。

叶聿炀顺势低头，在她额角亲了一下。小淮然看到了，立刻有样学样，嘟着小嘴也凑过去，在妈妈脸上“吧唧”亲了一口，留下一点可疑的口水和……淡淡的蓝色颜料印。

後院阳光正好，药香浮动，夹杂着松节油和颜料的气息。葡萄架下，一家三口依偎在一起的剪影，成了青石巷春天里最温暖的一幅画。

盛夏的午後，蝉鸣阵阵。顶层公寓的画室里，冷气开得适宜。

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明晃晃的阳光和城市的剪影。

叶聿炀正站在巨大的画布前，画布上是未完成的丶充满夏日生机的青石巷街景——浓绿的梧桐树荫下，几个摇着蒲扇乘凉的老人，追逐嬉戏的孩童，还有巷口那家冒着凉气的老式冰棍摊。

他的画笔蘸取着饱满的翠绿，在画布上游走，神情专注。

画室角落的羊毛地毯上，铺着一大块防污布。小淮然正盘腿坐在上面，面前摊开着他专属的“小画板”和一盒安全无毒的儿童手指颜料。

他身上套着一件叶聿炀的旧衬衫当罩衣，袖子挽了好几道，露出藕节似的小胳膊。

他学着爸爸的样子，小胖手抓起一把嫩绿色的颜料，啪叽一下按在纸上，然後用手掌用力地抹开，嘴里还给自己配音：“唰——唰——树树！”

抹完绿色，他又抓起黄色，在“树树”旁边按了几个小圆点：“花花！”接着是蓝色，胡乱地涂了一大片：“天天！”

他的“创作”充满了抽象派的天马行空，颜料糊得到处都是，小脸蛋上丶罩衣上丶甚至卷卷的头发梢上都沾上了点点色彩，活像一只小花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