鬼舞辻无惨坐在房间深处。
此刻的他是青年模样。
削瘦宽大的肩膀,墨黑卷曲的发尾,苍白过头的肤色彰显出一种深入骨髓的病态。
他垂着眸,鸦羽掩下那双殷红如血的眼眸。
他困在了梦境里。
一个月。
梦中,他又回到了千年前,那个腐败又死寂的鬼舞辻家,而他,还是个孱弱的人类。
挣扎在每一个将死的寒冷冬夜。
但……
那些如同胶片一样贮藏在脑海最深处落灰,晦暗又让他厌恶的记忆,却再在脑内重启。
那片蒙上了一层灰雾,斑驳的片段里,多了一个人。
一个,他从未见过的少年。
深重雪夜里,他出现在了自己的房间,藏在自己的被子下,躲避门外追寻来的仆人。
鬼舞辻无惨清明地知道自己在梦里,他却无法推开对方,只能任那具温热躯体靠近。
对方什么都没说,但他身上的蔷薇香味如丝如袅,沁过来,安抚他头疼欲裂的脑袋。
然而,当鬼舞辻无惨想要贪婪地汲取更多时,那个梦境总是在恰到好处的地方结束。
他又一次从那没头没尾的梦中醒来,无比烦躁。
“……”
鬼舞辻无惨不再去想,今天他需要用幼童身份出门。
他起了身,将松垮的衬衣扔在旁边,露出了那一片苍白修长,却宽阔有力的脊背。
一阵像是骨肉挤压的声音响起,很快,他就变成了一个外形只有八九岁模样的男童。
已是深夜,除了他,这座西式洋房里空无一人。
这是鬼舞辻无惨利用上一个身份,继承的财产。
这一次,他要作为一个父母双亡的孩童,被一对夫妇收养——这对夫妇是医药世家。
也许,那些世家的藏书里会提到青色彼岸花。
他想。
鬼舞辻无惨收回思绪。今夜烟花祭,那对夫妻定会出门,届时他会找到机会接触。
——
烟花祭。
穿着浴衣的男女在鬼舞辻无惨身边穿行,人流涌动,和人类食物的味道混杂在一起。
让人作呕。
根据玉壶的情报,那一对夫妻定在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山坡处,观看夜空下的烟花。
鬼舞辻无惨朝那里走去。
虽说是人迹罕至,但也隐约被人在荆棘和野草之间,踩出了一条不明显的上山小道。
除了那对夫妻,还有别的人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