魇梦心神一动,血鬼术持续发动,周边泛起了水面一样的波纹,场景也在快速变幻。
这一次出现在魇梦面前的,是一条荒芜的人行道,不远处是一栋废弃的高档商业楼。
身后,是落叶被踩碎的声音,魇梦回头看。
是梦境的主人,家入裕树,而他身后,是恶鬼万象般、遮蔽了光线和天空的咒灵潮。
这是——
家入裕树,和另一个‘鬼舞辻无惨’的初见回忆。
而现在,鬼舞辻无惨正在透过魇梦的眼睛,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,观看这场电影。
他只沉寂观赏。
……
人鱼肉让家入裕树不死不灭,却不能替他免疫一切——譬如不会造成实质伤害的催眠。
等家入裕树从沉眠中睁眼,眼前仍然昏暗。
只是看周边的摆设,这里不再是魇梦那怪异又阴冷的地穴,而更像是富人的洋房。
至于魇梦……
应该是死透了。按照无惨的性格,灭口是肯定的。
家入裕树猜自己昏了十几小时,因为胃里好空虚。
“哈……”
家入裕树坐起身,打了个哈欠,朝空无一人的房间:“无惨,我饿了,要出门觅食了?”
当然,没有得到回答。
家入裕树也从不纠结,他就当是无惨同意了。
他还没拉开门,一只手从阴影里伸出来,拽住了他的手腕,说,“…你想就这么出去?”
语气很不好。
而且没有一个称呼。
家入裕树低头看了下,“怎么了?这个时候,洋装不是很流行吗?我这也算是衬衫。”
简约大方,衣领只开到锁骨以下,也不是很透。
家入裕树是挺喜欢这件新衣服的,还想说什么,一件衬衫就快速地丢在了他的头上。
家入裕树拿起来看了下,金色发丝经过布料摩擦后翘起来,毛绒绒的,“这件…还行。”
没有迟疑,马上换。
鬼舞辻无惨准备了许多话,“这是大正,不是平成”,“不要惹眼,麻烦”,一句没用上。
“啊,纽扣勾到头发了,无惨,帮我一下……”
人类的语气太过亲昵,鬼舞辻无惨听得清楚。
但他却犹如在地上生根,无法向前迈出一步。
垂在身边的指尖,失态地颤动了下,最终还是没有动作,倏然紧握成拳,嵌入掌心。
他从魇梦里的梦境里,看到了另一个自己。
那些记忆片段里不是连贯的,不知从何开始,‘自己’眼中会有那样复杂炽热的情感。
几乎不用说,他就能感受到其中的亲密。
与眼前这个人叫交颈相怜,给予全身心信任的,给予眷恋的那个人,是‘鬼舞辻无惨’。
是他。
不是自己。
换做那个人,会做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