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了想,起身与王兮安离开:“老师好好休息,朕晚些再来看你。”
宿泱同王兮安出了林府的门,马车上,气压陡然沉了下来。
王兮安看着脸色骤变的宿泱,哪里还有方才在林怀玉面前的卑微与柔和。
他小心翼翼道:“陛下……”
宿泱声音低沉:“王阁老最好是有什么紧急的事。”
王兮安的呼吸突然重了些:“陛下上回让老臣安排的事已经妥当了,不过老臣不明白的是,林大人已经并未打算重回朝堂,陛下何必再为他洗清那些恶名?”
宿泱睨了王兮安一眼:“这与他重不重回朝堂无关,来日史书上,朕想看见的不是林怀玉的佞臣之名,而是他为了百姓做的那些事,这是他应得的。”
王兮安低头称是。
宿泱回了宫里,立刻召来了暗卫:“去一趟大兴,把一个叫梵尘的人给朕带回来。”
“你去使馆探探,那个梵尘有没有带在他的身边。”
“是!”
景翡既然能用梵尘威胁林怀玉,说明梵尘被对方禁锢着,恐怕轻易救不出来,他还得和景翡谈谈。
“陛下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?”德福打了伞撑在宿泱头顶,一边扶住宿泱。
宿泱眼底一片阴沉,他在御花园里走了几步,问德福:“你说,大兴的太子除了想要林怀玉,他还会想要什么呢?”
德福道:“哎哟,这可难煞奴才了,奴才又不是那大兴太子肚子里的蛔虫,不过说到想要什么,这太子最想要的,那恐怕就是皇位了吧。”
宿泱眯了眯眼,转头看向德福:“是啊,皇位,大兴江山,他好不容易赢了废太子,成了新的东宫太子,若是废太子东山又起,他还有心思与朕抢林怀玉吗?”
德福愣了愣,随即笑道:“陛下所言极是。”。
另一边,林怀玉等宿泱离开后,脸上的随意也消散了不少,他对林飞道:“你去查查大兴使团里有没有押着一个叫作梵尘的人。”
林飞点头:“是。”
林怀玉还没说完:“另外,找人联系一下大兴的那位废太子。”
林飞不问原因,直接点了头,不管林怀玉要做什么,他都会无条件支持。
林怀玉吩咐好后,又重新躺了回去。
他并不喜欢被掣肘的感觉,这一局,便是他和景翡的棋局。
景翡只是将废太子打入冷宫,大兴陛下并未处死废太子,便是给景翡留下了一个致命的威胁。
斩草不除根,春风吹又生。
越是这种时候,心狠才能够活下来。
只是景翡显然,没有做到这一点。
入夜,那个说晚点再来看他的人没有来。
林怀玉眸光一垂,直接回了房间。
只是一直到深夜,林怀玉也没能睡着。
宿泱从来不是一个说话不算数的人,要么是出事了,要么是在处理什么事。
如今唯一能绊住宿泱的,恐怕只有他体内的毒。
林怀玉抿了抿唇,刚要喊林飞,门外忽然来了动静。
“林大人!林大人!”
是德福的声音。
林怀玉瞬间从床榻上起来,开了门:“德福公公,深夜来访有什么事吗。”
德福神色着急:“陛下,是陛下,出事了!”
林怀玉眸光一凝:“他怎么了?”
德福拉着林怀玉就走:“陛下吐了血,还一直想要自尽。”
“自尽?!”林怀玉眉头紧锁,步子也加快了。
他想起之前宿泱在于思的屋子里撞得头破血流,莫非这次也是?
他跟着德福坐上马车,匆匆驶向皇宫。
德福道:“奴才听了陛下的吩咐,将陛下锁起来了,但恐怕陛下挣脱铁链,如今陛下一个人在寝宫里,奴才没办法只好来找您了。”
林怀玉一愣:“不是他让你来找我的?”
德福摇了摇头:“陛下反倒叫奴才千万别惊动了林大人,可是这宫里能管得了陛下的,也只有您了,奴才不喊您,还能请谁去看一眼陛下呢。”
林怀玉闻言,却是冷笑了一声:“这种时候他反倒想瞒我了,真是好魄力啊。”
白日里他才问过宿泱,除了头疼还有没有别的症状,想来那时候,宿泱便没有说实话。
好,好得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