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拜托你,乔同学。”
“。。。。。。”
眉眼是软的,神态是硬的。
心里越不满,语气越柔和。
乔柏林第一次认识到有女生是这样的。
他拿书站起身,没有说好,也没有说不好,她无法从他的表情判断他的态度。
还想开口挽回什么,宁酒却倏地感到他温热的指腹触碰到眼角。
微微一愣,眼神瞥过他自然收回的手,与修长指尖的一滴眼泪。
耳边传来他略微无奈的声音。
“怎么这么容易哭。”
气氛静默片刻,宁酒看着他随意将指腹的泪珠抹去,浅薄的水珠贴在滚烫的指腹与皮肤之间捻磨,一点点渗入他的肌理。
她天生痛点低,从小就这样,久而久之也习惯了,甚至自己都没察觉到在哭。
难以言喻的微妙情绪转瞬,等到回过神的时候,乔柏林指骨分明的手已经握上门把。
宁酒明白他的意思,微微松口气。
至少这件事过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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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五,快要熬到头了,干饭铃声响起,宁酒写完最后一道化学题,将水笔放回笔盒。
教室又开始千军万马的响声,宁酒实在没有胃口,待在教室又着实无聊,就打算下楼随便逛逛。
上周打给宁轩的电话无一例外都没接通,宁酒都差点怀疑宁轩的手机是不是摔坏了。
下午的太阳很毒,宁酒走累了,想随便找个阴凉处休息,男生处于变声期的公鸭嗓从转角传来,吓了她一跳。
“我说弈哥,刚那妹子那么漂亮,不给个机会多可惜啊。”公鸭嗓一脸的唏嘘,“我要是有你这脸,一天谈八十个都不在话下!”
“一天谈八十个,”另一道声音传出,冷冷的,“你他爹的也不怕精尽人亡。”
后面这道声音太过耳熟,宁酒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似乎是为了她证实某个猜想,“咚”的一声,被捏扁的易拉罐从转角飞过,正中一旁的垃圾桶。
男生慢悠悠地踱步正要走过转角,忽地感到一阵风声,抬眸,少女耳后的碎发随动作晃动,转眼没入转角消失不见。
他微微蹙眉,耳边传来邹骞戏谑的声音:“这不会又是某个暗恋你的小女生吧,看到你来就跑了。”
“你家小女生看到暗恋对象跑这么快的?”闻弈油盐不进,目光却追随宁酒的背影几秒,兀地冷笑出声,“怕以为我是鬼,心虚不敢见了吧。”
他说得其实也没错。
宁酒现在就觉得刚刚看到的闻弈绝对是鬼!
她的心脏咚咚咚跳个不停,胃里一阵搅涌也不敢慢下脚步,看到一栋建筑有门,毫不犹豫就踏了进去。
是出现幻觉了,还是闻弈真的和她一样,也从岭城转到江澜实验了?
比起后者,宁酒还真更愿意相信是自己的幻觉。
她没怎么辨别方向,看到楼梯就往上踩,就想把身后那人甩得远远的。
心跳一阵猛突,跑得鼻尖都沁了汗珠,等到彻底回过神,率先感受到的是中央空调的冷气吹过头顶,微凉的碎发拍打在耳侧,发出嗡嗡的耳鸣声。
周围是一排排陈旧的书架,地板每走一步吱呀响,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。
江澜实验的图书馆是最早建立的,因为课业压力大的缘故,学校领导不重视,保洁和维修工作也只是草草了事,已经到了墙皮脱落,窗户吱呀作响的程度。
走廊里积了些灰,靠窗那一排书架上落满了细屑,阳光斜着照进来,灰尘反而变成了跃动的光斑,在一排排书架前起舞。
宁酒抬眸,看到自己正好停留在一排书架面前,她的眼神扫过一旁微微倾斜的“心理学类”标签,想要离开的脚步就这样停顿下来。
现在外面是别想出去了,还不如在里面逛逛。
她打下主意,目光定格在书架的一本书上,踮脚,伸手,取书——
耳际传来轻微响动,下意识顿住了手。